“誰送的?”四皇子剛一邁進春暖閣,便看到了八仙桌上厚厚的一遝禮品,看那禮盒,不少還是宮裏的賞賜,都是有市無價的好東西。
嫣然順著四皇子的目光看過去,垂下了眼眸:“子坤哥哥送的。”
“哦。”四皇子聽了之後,心裏泛起了異樣的滋味。看來世子和嫣然的交情果然不淺。
“楚雲天回來了。”嫣然不經意的提起,楚雲天回來向來住在龔府,龔府就這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四皇子也理應知道。
四皇子愣了愣,腦中浮現出楚雲豐神俊逸的模樣, 第一次與他相見,便是在大婚前夕,單槍匹馬勇闖賢王府,絲毫不見一絲膽怯。賢王不得不佩服楚雲天,雖說看起來隻是個大夫,可看他的膽識,絕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楚雲天當初放下的話,他還清晰記得,他說,如若你敢對不起嫣然,我絕對會讓你後悔。
此時此刻,楚雲天不遠萬裏千裏迢迢回來,毋庸置疑,應該就是為了嫣然。
“他說什麼了嗎?”楚雲天嘴角犯起一絲苦笑,無論是世自還是楚雲天,都理所應當的守護著嫣然,他們對嫣然的感情熱烈而真摯。而自己這個丈夫,隻能扮演壞人的角色,實在是不公平。
“嗯,也沒說什麼,就是提醒我注意身體。”嫣然避重就輕,她總不能告訴四皇子楚雲天讓她離開京城,遠走高飛吧。雖然聽起來是有那麼一點讓人心動。
四皇子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嫣然,嫣然在這鋒利如劍的目光中緊張得咽了咽口水,正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時候,四皇子收回了目光,自顧自的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但是,我不會讓他有任何機會的。”
四皇子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堅挺如樹的背影在光暈中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嫣然刹那間有一絲甜蜜和茫然。
“我走了!關鍵時期,讓你受委屈了,我日後一定彌補。”四皇子頭也不回,這句保證似乎是他這段日子以來說過的第一句甜言蜜語吧。可對於四皇子來說,他說的每一句都是一個勢在必行的承諾,而不是一句空話。
賢王妃還在龔府住著,賢王頭一次攜著小妾外出。翠兒搖身一變,由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鬟變成了賢王府的女主人,褪去了粗布衣裳,換上了華麗的綾羅綢緞,戴著水滴型的翡翠耳環,頭上插著蝴蝶狀的珠釵,垂在兩側的珠子隨著步伐輕輕搖擺,說不盡道不明的風情萬種。
“小心些。”臨上轎的時候,賢王伸出手,翠兒嬌羞的伸出手,白淨的手腕上戴著水潤光澤的綠色翡翠,在細碎的陽光中泛起炫目的光澤。
隻見新人笑,誰聞舊人哭。
賢王府內有人輕輕歎了氣,主子的事情他們不好說,主子們的事知道也隻能裝做看不明白。隻是,看似風平浪靜的賢王府是要變天了。
垂下布簾,翠兒怯怯的地下了頭,收回了手。
賢王冷著臉,一聲不發的坐著。
轎子晃悠了半柱香的功夫,來到城郊的觀音寺。空氣裏彌漫著濃鬱的煙火氣,一路上眯著眼睛閉目養神的賢王睜開了眼睛,悠悠的說道:“事成之後,帶著你的家人,你想去哪便去哪,別留在這是非之地。”
話音一落,四皇子帥氣的掀開簾子,長腿一邁,便出了轎子。
而後,伸手牽出了轎子內人比花嬌的翠兒。隻見翠兒微微紅了眼眶,更多了幾分弱柳扶風的嬌弱氣質,我見尤憐。
才子佳人,甚是養眼。來往的路人駐足觀望,真是一對壁人。
四皇子微微皺起了眉頭,天作之合?她也配?愚蠢!可這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翠兒明顯感到了四皇子的不悅,惴惴不安的低頭跟著。
今日到的觀音寺,是京城裏出了名的送子觀音寺廟,周圍風景宜人,空氣清新。但凡新婚的夫婦都喜歡到附近郊遊踏青,賞景是假,求子倒是真的。
馬夫恍然大悟,難怪賢王急著納妾,原來是求子心切。
觀音寺雖然小,卻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分為外院和內院,因來求子的大多是婦人,外院倒還接待男賓,內院卻是男賓止步。
四皇子牽著翠兒一步一步邁上了台階,沉重的步伐在幽靜的山間小道上分外清晰,一聲一聲清清楚楚的響在耳畔。
一身銀色便裝的四皇子挽著青絲,戴著白玉發冠,不喜言笑的臉龐在林間灑下的細碎陽光中忽明忽暗,更顯得神秘莫測。
身側的翠兒側過腦袋,看著四皇子挺拔俊俏的側顏,故作鎮定的問道:“不知道賢王喜歡男孩還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