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薛臨毅明顯感覺秋姐給他安排工作更加頻繁,她沒有強迫他出台,但是,安排的客人不再像之前一樣費心思量,遇到合適的才叫他。
薛臨毅現在的客人葷素不忌,時常灌他酒,間或動手動腳,他盡量不動聲色避開對方騷擾,但是長此以往,他應付起來漸漸感到疲憊,對未來失去信心。
這天他接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貴婦,婦人意興闌珊坐在那裏,看到秋姐帶他們進來,也隻是象征性抬了抬眼,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薛臨毅以為她是和他第一次接的那個官太太一樣的客人,事實證明,他錯的離譜。
他站在隊伍裏,麵對客人挑剔的目光,已經能做到麻木不仁。
“姚夫人,您看可有滿意?”秋姐舔著臉問道。
婦人再次把目光轉過來,一個一個從這些孩子們臉上掠過,最終定在了薛臨毅臉上,這個男孩兒氣質倒是獨特,孤傲倔強,拒人於千裏之外,隻是不知深入了解,是不是也如那人一般道貌岸然,狼心狗肺。
“把他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秋姐似笑非笑看了薛臨毅一眼,暗歎一聲:“果然!”
這孩子還不願意出台,天生做牛郎的料,看他多受歡迎啊!每次帶他過場都是一點必中,現在又得了老板吩咐,遲早成為爵色的搖錢樹!
秋姐帶眾人走光後,婦人對著薛臨毅淡淡吩咐道:“過來坐吧!”
薛臨毅安靜的坐到婦人身邊,給她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婦人接過,押了一口,突然就把酒杯扔到了薛臨毅身上,聲音尖酸憤恨:“你的骨氣呢?你不是很傲氣嗎?現在卑躬屈膝的給我倒酒,你是做給誰看!”
薛臨毅麵無表情的抽了張紙巾,擦拭了一下胸口的酒漬,淡淡道:“夫人,或許你把我當成某個人了。”
“你不是和他一樣嗎?和他當年的神色一模一樣。”婦人神色一陣恍惚,忽而又激動起來,“你們都是騙子,為了金錢恭維我,順從我,背地裏又捅我一刀,我怎麼就瞎了眼,要看上你們這樣的人!”
薛臨毅沉默了一會兒,他本質上是同情來這裏點坐台的女人的,她們不同於點出台的女人是為了肉體享受,她們來這裏隻是因為她們寂寞,需要有人陪伴,薛臨毅往往會根據自己猜到的開解她們,這也是他擁有很多回頭客的原因。
“夫人,或許有什麼誤會也未可知,如果你說的那個人和我像,或許真的另有隱情,至少我不會做背離本心的事。”
這次輪到婦人沉默良久,不再失控發脾氣,平靜下來慢慢喝酒,她一杯一杯接著喝,直到把一瓶赤霞珠喝完,已是兩個小時過去,她搖搖晃晃站起身,也沒有吩咐薛臨毅要做什麼,自行離開了。
薛臨毅摸了摸鼻子,回到七樓自己的房間,感歎又熬過了一天。
第二天薛臨毅又見到了前一天的婦人,他一進包間婦人就對著他冷笑,薛臨毅暗道不好。
“事實證明,是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們這樣的人,也會為生活所迫,做違心違德的事兒。”
“或許吧,夫人,可您實在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怎麼沒必要?我聽了你的話去查他,查出來的結果就是他每年還給那女人寄著錢,他背著我和別的女人暗度陳倉,他既然還念著她,當初又為什麼追求我?他是為了錢!都是錢哪!你呢?你在這裏上班不就是為了錢嗎?我這裏有一萬,你把這兩瓶伏特加都給我喝下去錢就是你的。”婦人說著從包裏拿出了一萬的現金扔在了桌子上。
薛臨毅看著那一萬感覺屈辱,誠然,對於他目前的業績,一萬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在爵色,像他們這種排排站任客人挑選的品階,出台八百,坐台五百,酒水隻拿30%提成,他每天賺到的錢真的很少。
可是即使四百二十五萬遙遙無期,他也不能忍受對方把錢扔在他麵前讓他撿,君子不食嗟來之食,撿了,就是對尊嚴的淩遲。
“夫人,我不會為了這一萬塊喝酒的。”
“嫌少?那我再加一萬。”婦人蔑視著他,似乎他早晚會妥協。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