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地處中原,入秋之後,十天中有九天都是陰雨綿綿,倒像是姚婉此刻的心情。
五點下班之後,天就有點灰蒙蒙了。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烏沉沉的,仿佛要從高處墜落下來,壓抑的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悄悄的,淩厲的風已帶有北方的寒氣,嘶啞著在這個城市穿梭而過,卷起地上的梧桐葉漫天飛舞,葉子幾番掙紮,飛起又落下,在半空打個璿兒,最終還是戰戰兢兢的折服在秋風的淫威之下,抖抖索索飛走了。
真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姚婉跨進家門,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媽媽又跟爸爸吵起來了,正值多事之秋,他們何時能還自己一個平和安穩的家?為什麼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姓姚的,你什麼意思?我們張家的生意出了問題,關你姚家什麼事!你去湊什麼熱鬧?你以為你抵上了自己的家業,就能把欠我的還清了?你做夢!你這輩子都欠我張元春的,你欺騙了我的感情,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媽媽的聲音永遠理直氣壯,氣壯山河。
姚爸爸很疲憊,是不是他一直太順著她,才慣成了她現在這樣驕橫無賴無法無天的性子,抓住一點小錯誤不依不饒,他已經懶得和她吵下去,可他知道,如果閉嘴不說,她會更加認定他做賊心虛,他張了張嘴,滿是對結發妻子的無可奈何,“阿春,你一定要在大哥正需要我們幫助的現在,和我吵架嗎?”
張元春惱羞成怒,他永遠這樣,把自己說的不識大體,“你就是假惺惺,我哥的公司出事了,跟你有什麼關係?用得著你傾家蕩產的籌錢嗎?這是我們張家的事,用不著你假仁假義。”
“阿春,咱們是一家人,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我和采菊真的不像你想的那個樣子,你為什麼就是不信?當年我和她在一起是父母之命,我們沒有感情,後來遇到你才知道什麼是愛情,我為了愛情背棄了她,是我對不起她,她病體纏身,我為了道義才幫她一把。你始終認為我和她藕斷絲連,當年追求你是看上了張家的錢財,那我現在舍棄自己的公司,把我拿張家的錢都還回去,這樣還不行嗎?你為什麼又不滿意?”
張元春一瞬間有點慌亂,她詞窮道:“我——,我——,我說不過你——,我想到了,你是報複我,對——,我說你是為了錢,你就還我錢,可你不是真心幫我哥 ,你就是有私心。你就會花言巧語騙我,哪門子的沒有感情是像你倆那樣的?那個女人一生未婚,你不避閑經常和她見麵,還每個月打過去兩萬塊,這不就是包養費嗎?你們就是在背著我暗度陳倉。”
看看,這就是從小就慣得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可他說的都是事實,這樣的對話已經進行過無數遍,每次結果都是,她依然不信,他有什麼辦法呢?
至於采菊不結婚的事兒,她不想結,他這個昔日戀人總不可能逼著她嫁吧!
“隨你怎麼想吧,我好話已經說盡,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至於大哥的事兒,你婦人家也幫不上什麼忙,像平時一樣該幹嘛幹嘛,不用再插手。”他說完話就轉身回了臥室,似乎不想再和張元春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