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臨毅適應了一會兒突來的黑暗帶給眼睛的不適,對姚婉安撫道:“姚婉,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害怕。”
撐在她眼睛上的手感覺她點了點頭,他才繼續道:“電梯壞了,但是,相信工作人員很快會修理好。“
姚婉又一次點了點頭,薛臨毅才把手拿下。
盡管姚婉早有心理準備,可仍然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電梯裏這麼黑,黑得漫無邊際,一點光線都沒有。
姚婉一直都不認為自己膽子小,但是,舉目四望,周圍什麼都沒有,隻有黑,空無一物的黑,好像整個天地間隻剩她一人。
慌亂漫上心頭,她顫聲道:“薛臨毅,你在哪兒?”
很快,有雙手握上了她的手,黑暗中,給她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說:“姚婉,不要怕!”
姚婉抬起頭,巡向聲音的方向,輕輕道:“你也不要怕,我在這裏。”說完,又在交握得雙手上,用力捏了捏。
薛臨毅暖心的眯了眼眸,輕點了點頭,半晌,又想起姚婉看不到,晃晃手, “你帶手機了嗎?閃光燈打開會好點!”
姚婉一聽就又想起了酒吧裏糟糕的一晚,沒好氣道:“你還說!你就那麼突然出現,強拉著我到了這裏,我哪兒來得及拿手機!”
她的手機連同包包都放在她身後的座椅上,也不知道回去能不能找到。她看看薛臨毅方向,實在太黑了,連需要一點光線就能反光的眼睛都看不到,今天真是夠倒黴,談判沒談攏,連坐個電梯都會出事。“薛臨毅,你怎麼也不拿手機?”
“呃——,忘帶了!“那會兒滿心牽掛著去找她,誰還記得拿這個。
姚婉隻能感歎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注定多災多難。“你說會不會根本就沒人發現電梯壞了,我們困死在這裏呀?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人來修電梯。”
“胡說什麼呢!”薛臨毅沉喝道,“這部電梯基本上十分鍾就要用一次,七樓的工作者們上下樓梯隻有這一條路,估計損壞地方不在這裏,在別處正修著呢,別沒事自己嚇自己!”
姚婉撅噘嘴,不以為然道:“老學究!開個玩笑也不行!”
薛臨毅沉了臉,對著姚婉的方向冷聲道:“你別給我插科打諢,我問你的話你忘答了還是故意不答?為什麼找薑宇中?你所謂的結婚指的是誰?若是薑宇中,我不同意。”
“你來的哪門子的理由不同意?”姚婉一聽就炸毛了,她這邊焦頭爛額的,眼看嫁給薑宇中拯救公司的計劃流產了,她是不可能在他一句話下,就去跟另一個男人上床的,這是他對她尊嚴的侮辱,她不會讓他當猴子般戲耍。
可是,舅舅的公司一旦毀了,就不是單純沒錢那麼簡單,他利用工商法漏洞,鑽營業執照上的空子,打著國家政策支持的幌子,做非法融資據為己用的事,法院判下來足夠舅舅蹲幾年大獄的,他已經年近六十,怎還能經得起牢獄之災?
薛臨毅嘲諷一笑,理由?薑宇中是同性戀就是最大的理由了,可聽姚婉這意思,竟是真的打算嫁給薑宇中的。
有什麼難處竟讓她明知是火坑還要往裏跳?
想通了關竅,薛臨毅沉吟道:“姚婉,你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不是隻有薑宇中才能幫助你,你把事情詳細告訴我,沒準兒,我就可以替你解決。”
姚婉正待說話,電梯突然“哐——”的一聲,晃晃悠悠啟動了。
姚婉一聲低呼,和薛臨毅一起都被突來的晃動震得東倒西歪,薛臨毅扶著牆,條件反射的把姚婉拉入懷裏安撫好,兩人都閉著眼,適應驟然太亮的視線。
等姚婉睜眼的時候,電梯已經停在了七樓。不鏽鋼門打開,上次見過的高國梁還有一個穿著藍色製服的電路工程師,正站在那裏等著他們出來。
薛臨毅鬆開姚婉,雙眼盯著她的眼睛看,執拗的一直等著姚婉回答他。
姚婉僵持一會兒,感覺很沒意思,自嘲道:“我需要錢,可是,我不會接受你的幫助。我賣了自己換錢,我心安理得。拿你的錢算怎麼回事呢?看我一直追著你跑可憐我嗎?還是作為我失戀的慰安費?薛臨毅,既然你無意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再做出關心我的事,你的關切隻會讓我再次癡心妄想。我臉皮很厚,可還做不出破壞室友幸福的事,那會讓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這是她第一次推開他,在此之前,她從不敢想,她竟然也舍得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