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春坐上沙發,含笑看一眼丈夫示意他們繼續自己的話題,不用顧忌自己遲到的插曲。
薛臨毅把她的神態盡收眼底,她以丈夫為尊,溫柔賢淑,與爵色裏欺侮他喝酒給他下藥的惡毒婦人完全不同,
他情不自禁心海翻騰,積鬱怒氣縈繞於胸,手指在褲縫邊一陣痙攣,心裏在無聲咆哮著: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這個虛偽的女人!你流連夜店,褻玩可以當兒子的年輕兒郎,卑鄙的下藥折辱他,你是魔鬼,是摧人心智的魔鬼!
他的情緒漸漸處於暴走的邊緣,耳邊似乎傳來姚爸爸溫和的問話,他說:“前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小婉的手機怎麼無緣無故壞了?”
他聽到了問話,心緒卻全部都被對麵坐著的女人占據,他看到她染著殷紅顏色的指甲交錯在身前,坐姿典雅高貴。看到她儀態美好的拿起一隻蘋果,用水果刀一層一層旋轉,絲絲縷縷下落的果屑一圈圈掉落,就像他絕望哀傷的心髒,無力挽回的掉落到暗無天日的枯井中。
啊!她是惡人,憑什麼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心安理得的過她貴婦的生活,卻把矛盾痛苦壓抑喘息獨留他一人承受?她應該被丈夫不喜被兒女不愛,應該生活在歉疚悔恨之中,應該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薛臨毅的眼睛漸漸暗黑如無底旋渦,那一瞬間揭露她真麵目的衝動占據他全部心神,他的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都在呐喊助威,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廣而告之她混亂的私生活。
“臨毅,你幹嘛呢?爸爸問你半天話了,你怎麼不說話?”
姚婉嬌柔的語音傳入腦海,直如當頭棒喝,她關切的坐到他身邊,柔軟的小手握上他的,自以為他在緊張怯場,手指摩挲中無聲的給他力量。
刹那芳華,過往一幕幕閃過腦海,她的追逐,她的倔強,她的眼淚,她的笑容,她擁抱他時的滿足,她宣揚幸福時的得意,她說:“你讓我多了一份母親的關懷,我也要讓你多一對爸媽關心你!”
如今,他見著了她的父母,關心還無從獲得,卻首先品嚐了仇人見麵不能報仇的痛。是呀,在她口中的父母是那般美好,他怎麼忍心去破壞?傷害張元春的同時,傷害最深的將是他的愛人,他嗬寵入骨的愛人。
他咬牙平息鬱結於胸的鈍痛,在姚婉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調整了呼吸,勉強開口道:“叔叔對不起,剛剛稍有失神,隻因想到前天確實因為我的過失害姚婉遭受不幸,不過如今那些事情都解決了,你們不需要再擔心了。”
姚爸爸還想詳細尋問,看到薛臨毅臉色不是太好,一旁女兒看著自己的目光如臨大敵,好像生怕自己為難她的老公,他不禁搖頭一笑,暗道自己犯糊塗了,這小兩口已經是合法夫妻,兩人感情甚篤,男孩外形性格條件都可以,他若在這裏指手畫腳盤剝問削就是多此一舉了。
姚爸爸暗自的一笑,抬手拿起妻子削好的蘋果遞給薛臨毅,溫聲道:“好孩子,不用緊張,你在小婉舅舅危難之時挽救了他的產業,不光救了張家的命,也是我們姚家的恩人,衝著這點恩情我們也不會阻撓你和小婉的婚事的。”
他說到這裏又覺得兩個孩子有意思,“你們說說你們沒有戶口本是怎麼把結婚證辦下來的?還有小婉,什麼時候暗度陳倉和咱們恩人攪和到一起的?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訴我們。”
姚婉羞惱一笑很是開心,爸爸這是同意他們在一起了,也不介意他們自主領證,她握著薛臨毅的手加重力道,無聲的表示歡喜。
然而薛臨毅並沒有回應她,他已經不知道他們的結合是好是壞,他對姚婉的感情有多深,對她母親的恨就有多深,此前他多麼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啊,但是,他曾經和妻子的母親有齷齪糾纏的秘密能夠隱瞞多久?他能對著那張偽善的臉堅強多久?
他的心裏無助且迷茫,看著姚婉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勉強調整麵部表情做出高興的樣子,艱難咬下手裏的蘋果。
張元春聽完丈夫的話卻不淡定了,溫婉的表情一瞬間有了裂痕;“你說什麼?他們領證了?什麼時候?”
心慌來得太過突然,有些事情她還沒弄明白,怎麼就突然傳來這樣的噩耗!
薛臨毅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秋天,在致和資金管理公司剛剛平安無事的時候。”
“那麼久了?”張元春驚呼一聲不可自抑站了起來,這說明什麼?女兒已與這個給她特別感覺的男孩子同居五六個月,不管這個男孩兒有什麼問題,黃花菜都涼了,她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
她慌得坐立不安,明知沒有意義還是為求安心旁敲側擊問:“小薛,你可曾到過禦街?”
“不曾!”薛臨毅激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