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過了一會,隻聽得響起一陣鈴鐺之聲,隱隱間隻覺得香氣飄來。卻是馳來一架馬車。車身罩著一層雪白的輕紗,隱約朦朧,奔馳間若有若無的傳來陣陣芬芳,令人心醉神迷。輕紗下珠簾微搖,發出幾聲脆響,就如同雨打芭蕉般悅耳。那拉車的雙馬不僅高大異常更是通體雪白,全身上下不見一根雜毛,奔跑邁步間肌肉虯結,腳步輕快,落地之聲竟是微不可聞。如此神駿竟然被此家主人用來拉車,若是被愛馬之人看見定大呼暴殄天物。
“馭~”拉車的正是才離去不久的跛足老頭,隻見他虛揮一下馬鞭,嘴裏輕呼一聲,倆匹白馬一下便停住了腳步,恰恰停在林白身前。跛足老頭躍下車,行了一禮,做了個請的手勢,卻不開口。
“公子請上車,我家小姐特派婢子前來迎接。奴有疾見不得日光,還望公子恕婢子不能下車相迎。”廂內卻傳出一個銀鈴般的聲音,讓人聽了如沐春風,縱然沒有親眼見識這女子的容顏,也隻覺得自己萬萬不能拒絕此等可人兒。
“這是自然,隻是在下與姑娘同處一室,怕是不妥。在下也識得駕車之法,不如就讓我替姑娘做一回車夫,這可好?”
“萬萬使不得,公子是我家小姐的貴客,乃千金之體,奴家隻是區區一個婢子,奴婢怎麼敢讓公子為奴婢駕車,何況要是讓小姐知道了定會重重的懲罰於我。”
“無妨,無妨……”林白還待再說,一旁候著的老頭冷冷開口:“公子還是快上車吧,若是耽擱地久了,怕是於公子不利啊。”
“好好好,那就讓老丈為我做回車夫。”既然如此,林白也不再推脫,一甩袖,撥開簾子,隻覺得香氣更是濃鬱幾分,讓人就如身臨花海一般,卻又分不出到底是何種花香。這香料倒不似中原地區所有,反而更像是西域一帶。林白向車內望去,隻看見一個身著白紗的女子,身段甚是柔美,卻看不清樣貌,想來定是難得一見紅顏。還待細看,林白隻覺得一陣暈眩,湧起一股濃濃的倦意,眼皮如千斤沉重,再也支持不住,撲通一下便倒了下去。
“不知小姐要這等人有什麼用,沒一點功夫,酸的要死,還是醉倒了安靜。”那跛足老頭托住林白的身子,稍一揮手似毫不用力般,隨手將他扔到車上。
“別廢話,小姐的事還要你來評嘴。”車中的女子卻是毫不客氣厲聲喝罵道,全沒有剛剛的嬌聲細語。
“是是。”跛足老頭象是怕極了車中人,更是怕極了自家小姐,急急忙躍上了車,一揮鞭,兩匹駿馬邁開步子,向著遠處馳去。
夜已經深了,曠野上四無人聲,唯有寒風呼嘯,回蕩在這空曠的天地間,恰似群狼拜月呼嚎,陰瘮瘮的令人不寒而栗。就在這時,原本陰慘慘的寒風裏突然傳來陣陣清脆的響鈴,伴隨著響鈴的是淡淡的清香,就像是一個纏著鈴鐺的女子漸漸走來,空氣中所飄蕩的是她身上透出的蘭香。可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女子在這寂靜的夜裏行走在這無人的曠野。
漸漸地鈴鐺聲越來越近,香氣越來越濃,出現的不是妙齡的女子而是一架馬車,一架雪白的馬車,不僅車是白的,馬是白的,就連趕車的人也是白的。這輛車就像是從天上而來,若不然怎會如此的幹淨,不帶上一點泥漬。這就是載著林白的馬車,隻是不知這古怪的老頭駕著這古怪的馬車載著那古怪的女子來這古怪的地方又是為著什麼古怪的事情。
等的馬車臨近,跛足老頭又是一聲輕呼:“馭~”,虛揮一馬鞭,兩匹白馬齊刷地止住了步伐。老頭又從懷中掏出一物,放入口中,猛地一吹,一陣如鷹似隼的尖銳之聲一下子劃破了這黑夜的寧靜。一聲聲尖哨響起,就像是猛禽在呼喚自己的同類,這亦是如此。果然待得一會,就有回信來到,卻不像是老頭所吹奏的一般尖銳,而是頗為低沉。仔細聽去,這聲音竟是從底下傳來,真是古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