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丁一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搞成這樣,誰傷了你?”南山翁一到就發現自己的小童居然受傷頗重,麵色自是不好看。
還沒等丁一答話,鬼童子冷冷一哼,這事所有人都是瞧在眼裏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承認來的痛快些。
“哦,可是我這個不懂事的小童哪裏惹到客人了嗎?”南山翁麵如死水,看不出是喜是怒,聲音平靜毫無波瀾,也不知他到底是怎生想法。
“不是他惹到我了,是你。”鬼童子成名已久,整個大漠對他是聞風喪膽,就算現在身處中原也是囂張以極。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之前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又是什麼地方惹到你了。”這兩個老頭真是針尖對麥芒,一個咄咄逼人,另一個無喜無悲,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疼不癢。這才是最令人難受的,心中的鬱結之氣明明就像是如沸騰的水一般不吐不快,卻又是生生的被憋在了心頭發作不得,當真是讓人難受得緊。若是自己不好過,也定不會讓別人好過這就是鬼童子的行事之準。就如他天生侏儒自小性格就有所扭曲,因此對人就格外的殘忍,非要斷人四肢才能滿足他內心變態的欲望。現在也同樣如此,既然你不和我作對,我就偏偏要給你生事。
“我說你惹到我了,你就是惹到我了。聽著,你現在惹到我了,我就要教訓你。”這性格難以捉摸的侏儒說是出手就真的出手了。短小的身子噗的一躍而起,身上的灰袍灌滿了風,將整個人裹在裏麵,看去不像是個人,更像是一件被風吹起的袍子,但哪一件衣服有這件衣服一樣駭人,一樣的無情。
寬大的袍子遮住了鬼童子,遮住了別人的目光,遮住了陽光,讓人陷入深深地迷惘,看不到的或許最令人心慌。縮在袍子裏的鬼童子,誰也猜不透他是伸出幹瘦的拳呢還是踢出短小的腳呢,是用手肘呢還是手指呢,是赤手空拳呢還是暗藏兵器呢,真是令人難以捉摸。要是換了其他的人來接下鬼童子的這一式,九成九的人會向後退,避開這防不勝防的古怪招式,最後一分的人他們不會後退,因為他們已經愣住了。
但南山翁偏偏沒有後退,當然他也沒有愣在原地,因為他還沒死,不僅沒死,而且活得看上去挺不錯。
灰色袍子帶著獵獵的風聲劈頭蓋臉地罩了下來,在接近的一刹那,黑影裏閃過一道銀光,如一條嘶嘶吐信的毒蛇口中的尖牙直刺南山翁胸口——掌中劍。確實是武林中極少有人使用的掌中劍。被兩根皮包骨的手指緊緊夾住的一片薄薄的利刃,隻露出一截劍頭,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那麼這掌中劍就是險到了極致,往往等注意到已經是在利刃劃開胸腹鮮血噴湧的那一刻。閃爍著危險光芒的掌中劍眼見就要刺入南山翁微微起伏的胸口,更使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南山翁卻對這險之又險的一劍恍若視而不見依舊穩穩當當的安坐在竹轎上,可是不見他後背彎曲胸口反而是向後略微縮了數寸,鬼童子的掌中劍也像是故意似的,正好是恰恰遞不出這短短的幾寸。這一幕就如同兩人排練過無數次一樣熟悉,這如同毒蛇一般的劍僅僅抵著南山翁的胸口卻傷不到分毫。曆來隻有挺胸收腹一說,怎麼也想不到有人竟然能將胸口向後一縮,要知道胸口全都是骨頭,如若沒將身子各處練得如臂支使怎麼能如同腹部一樣隨意收縮,此情此景怎麼能不讓人倒吸一口冷氣。而且更為不易的是南山翁居然能對鬼童子的這一劍算的如此之精準,這收的短短的數寸之時就是鬼童子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時,讓他就是想再刺出半寸也是不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利刃劃空,想來他對於武學一途的成就實是驚世駭俗。此處寫的雖慢,兩人速度可是絲毫不慢。就在南山翁向後一縮的這瞬,鬼童子兩根枯枝般的手指一抖,指間的掌中利劍離手向前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