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翰趕好在這個節骨眼上擠開人群攔在了他倆中央的位置,很戲劇地參演了莫名的一幕——周翰瞪視藺子衿,可藺子衿望著她,而她則麵往窗外;圍觀的人群更早已騷動,火辣的目光刷刷在三人間跳轉,卻沒人敢多做議論,許是多數人還仍舊在恍惚裏徘徊。
而恰巧在這個短瞬的時段裏,一聲厲喝從外圍傳出,“堵在這裏幹什麼?不用上班了?”隻聞其聲,人群便一哄而散。
伊語淇款款回身望向門外,那裏正嬌立著一女子,麵相是與她有幾許神似,可因其偏好濃妝豔抹,搔首弄姿時嫵媚動人、豔絕無匹,是她的表姐、雜誌社合夥人兼社長——鄭婉玗;
而在婉玗的身後則乖立著一位鼠目山羊臉的瘦個子,一副很是神氣的樣子,正是雜誌社的財務總監、舅媽周戴瑩本家的侄兒周斯年,與周翰同屬一族,而方才那一嗓也是出於此人。
“子衿。”很是刺耳也別樣親切的問候後,婉玗邁起溫婉的步子踅到藺子衿跟前,好是親昵。
藺子衿也一改冷酷的麵相,嘴含微笑地說:“你來了。”
可不是來了嗎?而且就在咫尺,如此一問當真有著攀附親近的嫌疑,藺子衿“花心”的秉性可著實袒露無遺!
伊語淇隻冷眼旁觀,對此是嗤之以鼻的!
婉玗咯咯輕笑說:“發生了什麼?怎麼自家人打起來了?”
“誰與他是自家人?!”伊語淇向來區分的很是清晰,八年前就與這人無甚瓜葛了!
婉玗並不知曉他們的過往,很是疑怪地看了她,又匆匆回身瞧向了藺子衿,最終瞥了一眼正拈著八字胡的周斯年,應是嗅出了端倪,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還是……”
這是伊語淇最不願瞧見的情形,她並不希望旁人知曉他們那段所謂的過去,便搶斷說:“沒有!”匆忙的回應叫她神色不免有些慌亂,而藺子衿始終保留沉默。
如此沉寂了數息,婉玗又頗為狐疑地打量起她,應是察覺了某些破綻,便試探說:“表妹,你可不能瞞表姐。”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表姐在方才的刹那間與她生出了敵意,就好似審視情敵的眼神,莫不是表姐相中了藺子衿?生出了愛慕?
大膽的念想在伊語淇腦袋裏一閃而沒,她向來曉得表姐疑心深重,若不假脫一個說法搪塞過去,表姐定不會善罷甘休,可短瞬間又哪裏有甚較好的說辭,隻敷衍說:“怎麼會。”
這說法儼然未使婉玗信服,她側過身子,魅惑的眼波全數射定藺子衿,一副美人計策兼具軟硬皆施的架勢。
伊語淇生怕藺子衿不曉得輕重,一時心急口快,便趕在婉玗發問前扯了個謊子,“他撞了我的車子,卻肇事逃竄了!”確是個不錯的理由!
可說者輕鬆,聽者沉重,周翰唇角輕啟,早有酸苦怪味立在上頭,而藺子衿隻苦笑默認,未做辯解。
婉玗與麵目古怪的周斯年對望一眼,神色凜然,麵孔上僅存的笑意也盡數斂收,轉而拿借純澈的眸子與她對視,冰光灩灩,隱有莫名的氛圍於空氣中流轉,這是在埋怨她先前未曾說了真話?還是在行使女朋友的權威?
她則無動聲色地與她逼視,不論何事都有退步的餘地,可這件事絕無可能!
良久之後,婉玗才又撤回身子,轉向他,溫柔的語腔裏有征詢的意思,好是親切,“子衿?”
藺子衿並未急作回應,反而饒有興致地盯視她,這目光意味深長,好似在有意瞧她的難堪,她則憤憤地側過身去,隻望他還不忘事態的嚴重性,不要胡攪蠻纏才好。
“算是吧。”出乎意料而又合乎情理的回答使她嬌軀不由地輕顫,不管他以怎樣的心情圓了謊,可她心下總算輕鬆了許多——還算他有些“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