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誰怕誰啊(1 / 2)

“可我看你的臉色真的很難看,要不,咱們不比了。”宋秉文雖則是個悶葫蘆,可他也是個實在人,至少他滿肚裏並無什花花腸子,“身體更重要。”

當時這話脫口,她還是有些微感動的,至少在那時的她看來,盡管這言辭是有許多俗白,可卻勝過了任何的虛情假意與甜言蜜語,故而,她也不顧某人嫉妒與冷峻的麵孔,當場就給了很是溫暖的回應,“謝謝,真心感謝。”

在伊語淇的印象中,宋秉文是個十足的書呆子做派,在往日的工作中也多是一頭紮在副總編該盡的職責裏而不敢有半分的疏忽懈怠,而即便是在雜誌社的年度聚餐時候也鮮少會有發言。

記得有一回在與歆瑤的聊天中,兩人還調侃他與校友周翰是兩極分化的差距,畢竟一個是風流萬種的公子哥派頭,一個是頑固迂腐的老學究樣貌,不過,盡管他不甚精通人情世事,可對待工作卻絕無半分的玩忽職守,可以說雜誌社會有今日之成就與其是密不可分的!

“要不我現在送你回去?”他唯獨的缺點也是過於實在而缺少了善解人意那類優勢,至少那時的她無論怎麼去揣度也不像是若不經風的主啊,何況以她的性子,若是真的難以支撐亦或是不願在那多待又怎會胡亂應允了他的邀請?

“不用,謝謝。”

“好,若是你在跳舞期間有什麼不適,就及時知會我。”他話語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關切意思,而這類言語若是放在往常,她是打死也不願相信是從他的嘴中跳脫出來的。

他確實比以往有著改變,所以,她那時也在閑談之餘下意識打量了他一番,那時的他一改往日頹唐古氣的格調,是有了嶄新的儀態——新潮清爽的發式,光亮別致的金絲鏡,挺括合體的墨黑西裝以及奢華大氣的瑞士名表,這些無不為他添增了幾許色彩,切實叫人麵前一亮,而這身派頭也實難叫人想象出他以往那副酸腐秀才的氣質。

可她也因此,又刻意與他保持了一分恰切的距離,“我心裏有數,不過,還是謝謝你!”

其實,她言語中良好的疏離並非全然與那時的情緒有關,還和半年前他的那次邀約有著幾分相幹。

那時候他不知是受了怎樣的刺激竟在某日黃昏提出請她看場話劇的說法,她那時被家裏逼迫相親,心情正十足糟糕,當場也就找了個理由回絕了他的好意,即便事後是知曉了他那舉動是因周斯年在背後攛掇,可那份尷尬卻似乎成了這麼半年以來他們之間的隔膜。

當然,這也是他們時刻保有著友好同事關係而邁不去的一個坎,至少,他們自那日起也再未有過絲毫工作之餘的交涉,也全然選擇了以時間來淡忘那次所謂荒謬的事件。

好在,這回的舞會提供了這麼一個化解窘境的平台,這也是她即便知曉又是周斯年在背後作祟,也欣然接受這個安排的重要緣由。

不過,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也並不曉得宋秉文當時如何理解她這番敷衍的說法,隻微微衝她一笑,就牽起她的手往舞池中央走去,而她更不曉得一側的某人又如何理解她此番的窘境,竟黑著臉孔一副俯視的姿態望住她,那神色就似乎在講,“伊語淇,你玩這一出有意思嗎?”

她那時也懶得去過多理會,至少,她問心無愧,而不像著某人懷裏正攬抱著一大美人還一派“我是正人君子”的姿態,就似乎那樣風流的行徑也還是為了她著想,而她非但不能過問半分還需得忍受其指責與質疑,憑什麼?

其實,她那個時間是全然沒有與其權衡較量的意思,可他那類似孩子似的行為卻委實激惱了她,隻見他著那時惡狠狠凶了她一眼就任由了表姐婉玗的親近,兩人竟還不顧四下的驚吵,當即就玩起了眉來眼去,那四目對視的眼神是比著情侶還有幾分親昵呢!

“好!既然他不顧廉恥,也怪不得我了!互相傷害就互相傷害唄,誰怕誰啊!”

是的,誰怕誰啊,來唄!

她那時原就是火辣性格,何況原還就存有著幾分火氣,又被他那番所謂的行為刺激,當場也就不再對宋秉文有半分顧忌,隻任由其將手心攬在她的腰際,不單全無一絲疏離,反倒還很是配合的握攏他的指間,很是溫情地將芊芊玉手搭在他的肩背上。

音樂響起,燈光也瞬時柔和了許多,她隻款款閉攏眼睛,配合著宋秉文的牽引緩緩搖動步子,溫雅的姿態和輕緩的步調就如西湖中靜靜徜徉著的一葉小舟,沒了往昔時候的洶肆跌宕,餘存的隻是微瀾一分,小槳一枚,隻兀自浮於湖心,盡享那份怡靜與溫婉的黃昏時刻。

也許那位搖獎的船夫並不懂得欣賞四下的靜好,可他至少不落人討厭,就盡管他動作的流轉也還有幾分生硬的嫌疑,可總歸也還曉得在該有的時刻保持他該有的本分,不貪一分也絕不偷懶一次,更不會在每每本該怡悅的時刻做些“焚琴煮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