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語淇一連數日茶飯不思,委實將藺子衿嚇壞了。
他想盡法子逗她開心,可總也不見成效,以至於他竟棋出險招,領了位心理醫生上門專診。
而子涵這些時日為了照顧她也搬了回來,一對兄妹絞盡腦汁全數為她一人。
可正如心理醫生診治時那般說法,“她是患了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尋常路數可全無效用!
藺子衿儼然是曉得她的症結,也不曉得是使了什手段,竟使得表姐放低了姿態,雖則表姐並未上門探望,可也發來了慰問信息,“那天是我過於激動了,先吃飯,其他事以後再講!”盡管寥寥數語可比他們這些日子的千言萬語的更具效用,她當日就胃口大開,吃盡了滿滿一桌佳肴。
而事後她才是從子涵口中得知,藺子衿為了那所謂的一條信息,不僅候在表姐門前一整天,也還花了重金買通了那周斯年,是沒少受到奚落,他是何等驕傲的男人,以往他從未在人前低矮過半分姿態,如今為了讓她解開心結,吃下哪怕一口飯,竟低聲下氣地去求人家,為此,他該是做了多大的犧牲!
伊語淇自那日也便就想通了,有些人、有些事總歸是不盡人意的,有時順其自然便好,無需太過執著,珍惜眼前理應珍惜的人才最是當緊。
而藺子衿無疑就是那最該花費心思去感激與珍視的人!
當然,她也該從心裏由衷感謝那小人周斯年,如果沒有他在舅媽與表姐跟前挑撥是非,就不會存在這周遭的事件,而如果沒有這些故事,她又怎會見清身旁還有著這麼一位好男人!
她險些就錯過了這麼一位值得交托一生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值得她不顧一切去愛,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轟轟烈烈地愛!
她心中通透了,在人前也再不顧忌與他的親昵,盡管是在子涵跟前,也不似往日那般拘束,而到了晚間,也很明目張膽地與他共躺一張床上,這並非是證明著什麼,僅僅是為了表達心中實在的想法而已。
這才是真實的伊語淇,以往那位落落大方的伊語淇!
當然,藺子衿也並非甚下流猥瑣之輩,也並未趁機做些不軌的事情,反倒還是保有往日那般君子做派,隻與她聊些工作以及她父母的事宜,興許是為了未來做些打算,而她每晚則很滿足地枕著他的胳膊安然入睡,是全無戒備,並且在這逐漸適應的過程裏習慣了這般睡姿以及他身上獨屬的氣味。
伊語淇並不知曉,藺子衿與很多建築公司都有往來,在她還不知情的時候,他已然為雜誌社物色了一處很不錯的地界,而當她意外得知了這個驚喜時,那邊早便已經動工修整,不出三個月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她再無後顧之憂,在股東大會上也不再與表姐有絲毫親情的顧念,總歸二人是不分高低、各有勝負,那所謂的“彈劾”也就時時拖延,為她爭得了寶貴的時間。
不過,紙裏終究是保不住火的,舅舅鄭景行還是曉得了她與婉玗的情況,在他的堅持與撮合下,她與婉玗也明麵上重歸舊好,而雜誌社也仍舊保有風尚大廈的使用權,可她還是決心等到新處所裝修完畢,便就搬出去,不然,寄人屋簷始終是受製於人的。
為此,舅舅找她談過多次,可她那倔強性子鄭景行也是沒奈何,但她事後從歆瑤那得知,舅舅為了她打了婉玗,她心中還是很有觸動的,不過,她與婉玗的恩怨也似乎再難以化解!
至少,婉玗已然在多次氣憤不過後,當眾羞辱她了,她那時為了顧念大局也不曾計較,可心中卻似乎被人生生插上一刀,盡管是有痊愈的那日,可總歸還是要留有疤痕的!
她原也以為她們兩姐妹是不死不休了,可直到婉玗突然在雜誌社暈倒那日,一切才又有了新的轉機。
她那時得到消息的時候,婉玗已躺在了地上,臉色很是蒼白,她那時慌忙就撥通了急救電話並隨由救護車到往了醫院,一路上她緊緊握攏婉玗的手,眼淚也止不住地流著,是生怕有個萬一,她會後悔一生。
好在,婉玗在半途也醒來一回,那時她死死握緊她的手掌,用著呢喃的語氣問:“我會不會死?”
她那時隻搖著腦袋拚命做些安慰,“不會,表姐,你不要亂想了,不會的!你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也全然忘卻了之前的是是非非。
而表姐也在留給她回心一笑後,再次昏睡過去。
有些時候便就如此,隻需一笑便就可以泯去恩仇,何況眼前這人還是她一直愛著的表姐,那時間,她從隨行醫生那再三確認表姐無恙後,才又收拾心情再給舅舅他們打去電話,舅舅一家三口正飛往巴黎參加時尚展覽,她生怕自個的情緒過激會讓他們徒增擔憂,因而在多方調整心情後才又撥通了號碼。
仍舊是關機狀態,想必還不曾下機吧,她連忙又將婉玗現下情況以短信方式傳過去。
一路並不很擁堵,也算很是順利地進了急救室,她就時刻候在門前,動也不是,坐也不是,真如鍋上的螞蚱,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