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塵感覺到床上一陣輕微的顫動,微一睜眼,瞧見三秀和錦生正輕手輕腳地從床邊爬下去,再一瞧牆上掛著的夜明鍾,才不過清晨五點半。自從楊戩來到這家裏之後,這倆孩子是越來越勤快了。倒不是說這有什麼不好的,不過寄塵心裏麵就是感覺很不舒服,自己養大的孩子,為什麼偏偏跟外人那麼親?
聽著楊戩和那倆娃娃出了門,寄塵這才從床上起來,隨便披上了一件外衣來到了客廳裏。這房子裏麵極為安靜,陸思思還在沉睡之中。自從發生了那間搶劫案之後,陸思思就真地辭掉了那份工作,她被嚇得夠嗆,這比上一次的綁架案更讓她害怕,畢竟被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挾持,並不是經常能碰到的事情。
寄塵拿出了黃紙、朱砂和毛筆,他在黃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掐了個簡單的道訣,一道火苗從黃紙邊緣上竄起,漸漸將黃紙燃燒殆盡。雖然他現在還不能使用仙術,但是上一次太白金星的做法倒是提醒了他,俗世凡間的道門術法倒是可以借來一用,畢竟他們的道行絕對是夠的。
他等了一會兒,就聽見大門外麵有什麼東西在用爪子輕輕地撓門。寄塵將大門錯開了一條縫,一條黃影飛快地躥了進來。
黃鼬先是舉著小爪子恭敬地對寄塵行了個禮,然後迅速幻化了人形,恭敬地說:“小道給上仙請安。”
寄塵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走到了沙發邊上坐了下來,問道:“事情如何?”
“回上仙,太白金星與二郎顯聖真君隻是遇見了另外一位上仙,小道並不知那位上仙名諱,因著小道道行低微,不敢過於上前,所以並未曾聽到太白金星是如何稱呼那位上仙的。”黃軒道人將那天的事情和那個人描述了一遍。
黃軒道人是被寄塵派去跟著楊戩的,這楊戩武將出身,本就耳聰目明,感官極為敏銳,所以黃軒道人也不敢過於靠近。寄塵早已猜到這太白金星把楊戩推了過來肯定是有所圖,必然會再出現,他就是想知道這太白金星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聽著黃軒道人的話,寄塵心裏有譜了,他與這夜遊神也是有過幾麵之緣,對這人也有些了解。這夜遊神因為職責的緣故,鮮少與眾仙來往,與他關係親密的大約隻能算日遊神了。所以對於此人的出現,寄塵倒認為隻是個單純的巧合,而讓他感到高興的是,太白金星的計算反而倒是便宜了夜遊神。不過根據黃軒道人所說,這夜遊神的情況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此次發生之事著實讓寄塵感到惱火,他本就不善測算之術,所以連帶著他養大的兩個娃娃也同樣不精於此道,因此未能及時察覺到陸思思所遭這一劫,失了先機。
“他們可曾還與其他人見麵?”寄塵問到。
黃軒道人搖頭說:“真君大人在見過太白金星後即刻回到了陸姑娘身邊,不過在此之前,他二人曾有過兩次爭執,一次是在真君離開陸姑娘身邊之後尋找哮天犬之時,另外一次則是在見過另外那位上仙之後。所爭執的內容似乎與哮天犬的下落有關。”
寄塵點點頭,太白金星為了了結因果繞的這個圈子可不小,能說動楊戩到這邊來的借口也必定隻有哮天犬的下落了,就是不知道太白金星是怎麼誆騙楊戩的了。
黃軒道人抬眼看了寄塵一眼之後,又小心翼翼地說道:“請上仙恕罪,小道在確認真君回到陸姑娘身邊後,並未繼續跟隨真君……”
“哦?”寄塵挑起眉毛看向黃軒道人,這條黃鼬何時開始如此大膽行事了?
黃軒道人也不辯解,而是說道:“小道跟在了太白金星之後,雖然並未發現太白金星與其他人見麵,但是卻看到他放出了一隻紙鳥,應是在與人聯絡,可惜小道道行尚淺,無法追蹤到那隻紙鳥的行蹤。”
寄塵看著低頭請罪的黃軒道人,微笑著輕輕搖頭,這倒是個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的消息。這樣說來,他倒是有必要去拜訪一下他那位與太白金星曾經關係密切的友人了。
“你且起身,你辦事靈活,此事雖略嫌欠妥,但本尊恕你無罪。”寄塵輕聲說到。
“多謝上仙!”黃軒道人這才冷汗涔涔地站起身來,黃鼬本就是膽小之物,剛才的鎮定全是他硬著頭皮裝的。
這黃軒道人也算是投機冒險了一次,這隻黃鼬平時膽小如鼠,但是頭腦靈活,該賭命的時候也敢下注。他明白道理,知道現在既然給寄塵辦事了,那麼就規規矩矩的,以後的好處是少不了的。可說,如果他想得到更多的好處和信任,就要做些冒險的舉動,做好了這就是一功,做不好這可就是一過。不過從現在的結果看起來,黃軒道人這次算是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