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泰山三郎,寄塵說若不是他想左右逢源,也不會落得現在兩麵不是人的結果。寄塵算準了泰山三郎與嫦娥之間必然有所聯係,在他從寄塵這邊撈到好處之後,必然會去給嫦娥通風報信,而哮天犬跟在後麵,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說到這裏,陸思思心裏就明白了,泰山三郎之所以這麼沉不住氣,是因為大姐這幾天就要離開本地了,出門旅行了。
“此事之中,張某倒是欠了二郎真君一份人情。”寄塵苦笑著說。
陸思思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嫦娥修為並未受到禁製,她雖是一心尋找後羿,但對於這邊所發生之事,定然並非一無所覺,她一直躲避我等追尋便可見一斑。即便是哮天犬尋到了她的行蹤,張某認為嫦娥仙子也不會輕易隨哮天犬來到此處。幾番算來,此事之中,也隻有楊戩能勸說一二了。”寄塵搖搖頭,苦笑著歎了口氣。
這一連串的事情裏,陸思思都隻是知道個大概,就這麼懵懵懂懂地配合著他演戲,一路演到了結尾。她隻是奇怪,在最後真相大白的時候,桂柔為什麼那麼安靜、順從地跟著嫦娥離開,完全沒有受騙者知道真相後的瘋狂。
“桂柔姑娘她,或許是明白的。”寄塵表情古怪地說到。
陸思思歎了口氣,說:“我們也走吧。”騙人感情這種事情,其實是最缺德的。
寄塵也沒了好心情,拉著陸思思離開了那間房子。
走到樓洞口的時候,陸思思突然攔住了寄塵,樓洞外麵的情況可不怎麼好。原本應該離開的嫦娥一家,現在正在和在樓下等人的邵延禮對視著,至於先一步離開的泰山三郎倒是不見了蹤影。
“我把邵大哥給忘了……”陸思思表情難看地說到。
寄塵在心中盤算了一二,發覺現在不是一個露麵的好時機。他拉了陸思思一下,指了指外麵沒被路燈找到的陰影處。
陸思思明白他的意思,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點頭同意了。她現在出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弄不好還會麵對邵延禮的怒火,還不如趁著他現在顧及不到她的時候先溜走,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在遠離了邵延禮和嫦娥等人之後,陸思思沒什麼膽氣地給邵延禮發了條短信,編了托詞,說是讓邵延禮先回去,為了加深可信度,還在短信上附贈了一段邵延禮小時候尿床的糗事。
和寄塵沿著漆黑的小路並肩往前走著,陸思思忍不住問道:“你說嫦娥大姐和後羿到底是怎麼回事?”
寄塵沉吟了一下,說道:“嫦娥與後羿原本是一對恩愛夫妻,奈何生不逢時,為人所拆散。嫦娥眷念舊情,縱是時光荏苒,也不曾放下一絲一毫。”
“你說邵大哥到底是不是後羿?剛才嫦娥大姐隻是說泰山三郎給出的信息是作偽的,但是可沒說邵大哥不是後羿啊!”陸思思有些擔心地問到。
寄塵也愣了一下:“這……我亦猜不準嫦娥心中所想,此女外表豪邁,但也頗有心機,她做出某些事情總是有些緣由的。像如此接近邵大哥這樣的一個凡人,或許真有某些原因在內。”
陸思思打了寒顫,連忙搖頭說:“這事咱們還是當作不知道吧。”
這時,她看見白念和吳剛二人從他們對麵遙遙走來,擦身而過的同時,那兩人對著他們一抱拳,並未停留交談,徑直而去。
“他們?”陸思思覺得有些奇怪。
“去見嫦娥。”寄塵說到。
陸思思驚訝地瞪起眼睛看著寄塵:“他們也是你安排的?”
寄塵理所當然地說:“若非是相信張某孤立無援,多疑如泰山三郎又怎會如此輕易上鉤?”
“黑心棉都不足以形容你了,這世界上還有你算計不到的人,算計不到的事嗎?”陸思思皺起眉頭問到。不知怎麼的,她又想起了寄塵與桂柔玩的那個愛情遊戲,而後瀟灑如初,脫身而去,不免一陣心寒。
寄塵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看著陸思思,輕聲說道:“思思姑娘,可是厭惡了張某?”
陸思思一愣,隱約覺得寄塵的語氣中似乎藏有一絲落寞。她歎了口氣,有些不知所措地低聲說:“倒不是討厭你。”
隻是聽見這一句,寄塵的眉心就舒展開來,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裏麵一片波光流轉。
陸思思心頭一陣突突猛跳,連忙避開他的視線,低頭說:“我就是有些怕。”
“怕?”寄塵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
“嗯,你現在計算來計算去的,沒少把我當棋子用,其實對於這個我倒是無所謂。但我就是怕哪一天,你把我當成了計算的對象。我覺得人和人相處就必須彼此信任,我更怕的是我一直在擔心這個,以至於沒有辦法再信任你。”陸思思喃喃低語到。
寄塵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思思姑娘,張某決不會做出任何對你不利之事。”
雖然他並沒有強調什麼,但陸思思感覺這像是某種宣言。她不自覺地抬頭看向寄塵,這個總是溫和微笑的男人難得露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她有些尷尬地撇開頭,不太自在地說:“其實、其實你不用那麼鄭重,我就是隨口一說。不過,你既然這樣說,我就暫時相信你吧。”
寄塵斂起肅容,微笑著說:“為何不可以再長久些?”
陸思思趁他不注意,往前躥了幾步,對他做了個鬼臉,笑著說:“可以啊,隻要你能追得上我!”說著,就往前跑去。
寄塵見她難得童趣,輕笑一聲,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