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我,又在一瞬間脫線了。這次的刺激遠遠比之前的那些強烈許多。來帝都才短短的幾天,就翻湧出這麼多的事兒,起起伏伏的變化令我目不暇接,也許臨走時青婆說的是對的:“孩子,大都會不適合你們這樣的鄉下娃娃,混的好與不好都是命裏使然,即便要飯也要有骨氣就好,被那裏接納將會是最難的,好好活著將是你們最大的幸福了。”現在想想,好多事確實不是我和魚雨這樣的小鎮女孩能輕易搞懂的,上層社會人也有著上層人的煩惱。
“你們兩個怎麼了,都沒事吧?”聲音是筱百合的沒錯,可脫線的不就隻有我自己麼?我猛地一歪頭,鼻子竟然差點和身旁的人對在一起,“哈哈,快瞧你們,活像個人偶啊。”筱百合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而我倆則先是相視一驚,然後便心領神會的交換了眼神,微笑著假裝沒事了。
“你們三個隨咱家走一趟!教教你們一會兒大王來了如何行禮等一應事情!”一個不男不女的老侍從過來和我們搭話,看樣子這就是傳說的宦官吧。在被帶走的時候,我還是不自覺的偷看了一眼丹池上的師傅。就在那一刻,我們的眼神交錯了一瞬,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變化,既沒表現出認識,又沒有任何的暗示,仿佛在說:我們從不認識!又仿佛在說:這裏相認可不是時候!還有機會的!
我寧願相信是後麵的一種。
我們被帶到了左手邊的一個小隔間,類似鬥室的大小。路上我貼近杏兒的耳朵輕聲問道:“妹妹可有梅花帕?”杏兒堅定地看了我一眼,眼皮極慢的眨了兩下,並用左手在我的右手背上輕點了兩下,我便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
老侍從先是給我們準備了宮廷畫師的外罩紗袍與紗冠,並認真地教我們宮廷的禮節,雖不全麵,但應付這場宴會還是綽綽有餘的呢。不多時,這隔間的門一開,院長推門而入:“呦,幽蘭神女!咱家這廂有禮了,這批采女資質都不錯呀,先向你道喜嘍。”老侍從一拜手中的拂塵,退了出去。
“幾位工作了一天,都辛苦啦,但今晚的畫事,諸位還要再盡一把力。回畫院後,明日三位放假一天做休整,畫院會另有獎勵。”說完衝著我們微微頷首,以示敬禮,我們三人則認真的回了一個禮。
院長剛走,行君女使進來招呼我們:“隨我來吧。”並在門口和院長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徑直帶我們回正殿了。
正殿此時已經有一些大人就坐了,或是低頭沉思,或是三兩閑談,估計是隻等大王到來了。我們三人隨著行君女使低著頭來到我們的位置上。由於任務特殊,我們被安排到了下垂手第二排的最前端。行君女使第一個、百合第二個、杏兒第三個、我個子略高,就坐在隊尾,以長跪姿勢坐著待命。
坐在下垂手頭一位的是一位穿著怪異的老者,他獸皮匹身,頭戴鳶尾,滿頭滿臉的油彩和金環,不用說,他一定是傳說中的大薩滿司祭苑公了,也就是寒梅的父親;他身旁的位置坐的是一位身材高大消瘦的官員,頭帶浮雲冠,身穿發晶紫的華服長袍,相當的穩重,想必這應該就是傳說中我國第一治國高手——國丈兼風太師的姬神大人,畢竟他的繡像在國內流傳的比大王的還多;杏兒身前的這位,我們之前見過,就是早到的大學士墨狂石,我身前的那位並沒見過,不過他的裝束卻誇張多於前幾位,大領上的火雉尾長於衣物之外,顫巍巍的在空中起舞,正欲多看,隻見他回過頭來,冷冷的瞪了我們一眼,就又轉了回去,這實在是讓人不解。
我們的院長神女幽蘭坐在這一側的第六、七個左右的位置上,更遠端正挨著師傅,隻見她們正在輕鬆的說笑著。真想過去和他們說點什麼,可卻真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