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姑娘,是不相信若旭所言?”
“信。”伊嬈緩緩蹲下身子,蹲在了對方麵前,“若旭公子,所言真摯,我自然是信的。”
若旭目光微亮,眼底浮起了些許期待。
“可惜公子的故事,我聽不懂......”伊嬈勾唇,唇角挑起了三分惡劣。
“那——”
若旭剛想說話,但是門外突然響起的腳步聲,讓兩個人都怔住了。
伊嬈迅速閃身躲進了屏風後麵,若旭整理了一下衣服,緩緩站起了身子,然後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銀質麵具戴在了臉上。
這時,暖閣的門被推了開來,一個青衣打扮的女人走了進來。
“沁河姑娘。”若旭微微點了點頭,作為示意。
青衣女子屈膝行了一禮,“見過公子。”
若旭輕撩了一下袖子,緩緩坐了回去,輕撫了一下琴弦,“沁河姑娘前來,所為何事?”
“沁河聽聞,這別苑暖閣之中,多了一位佳人,不知此言可否屬實?”
若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那位姑娘現在何處?”沁河掃了一下周圍,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屏風後麵。
伊嬈眸光微沉,抿起了唇角。
沁河皺眉,起身朝屏風走了過去。
“沁河姑娘,請自重。”
若旭突然出現在了沁河麵前,抬手攔住了沁河的去路。
沁河目光一顫,眼眶頓時就紅了,但卻勉強著自己笑了出來,“看公子如此緊張,想必是對這位姑娘十分滿意,既然如此,又為何要攔著我去看一看這位讓公子您如此在乎的可人兒?!”
“沁河姑娘請慎言。”若旭聲音一貫溫潤,不顯半分強硬,但姿態卻沒有半分退讓之意。
沁河閉了閉眼,自嘲一笑,輕聲問道:“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若旭垂眸,姿勢未改,也沒有說話。
沁河冷笑出聲,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罷,沁河屈膝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了暖閣。
親眼看到沁河離開後,伊嬈這才輕輕推開屏風走了出來。
若旭看著走過來的伊嬈,緩緩低下了頭,“霜兒姑娘,剛剛......”
“公子不必多言,剛剛我什麼都未聽見,也什麼都未看見。”伊嬈斂眸,語氣沉靜。
說著,伊嬈繞過了若旭,但卻在與對方擦肩之時,被人抓住了手臂。
“姑娘!”若旭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姑娘別走,這裏......這裏真的不常有人來,這是,這是意外......”
“嗯?”伊嬈輕挑了一下眉梢,隨後勾唇一笑,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臂,“若旭公子放心,在下並無要走的意思。”
若旭沒有說話,隻是執拗的望著伊嬈,不肯鬆手。
伊嬈微微抿起唇角,轉過身子與若旭對視而望,“公子,可是要說什麼?”
若旭猶豫的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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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神都城外,潤月林。
月色黯淡,夜深星寥,淩殊抬手用錦帕擦拭一下自己的手中染血的銀霜。
被血浸透的手帕被他隨手扔到了地上,他冷眸掃了一地的屍體,伸手抱起身邊昏迷的男人,抬步踏出了地宮。
就在淩殊走出地宮的那一刻,他身後的地宮驟然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股濃煙頓時從地宮的大門往外湧了出來。
“殊兒,殊兒你放我下來......”男人輕輕拍了拍淩殊的手臂,低聲說道。
淩殊看著對方嘴角的血跡和身上的傷口,狠狠蹙起眉頭,沉聲道:“父親!父親暫時不要說話了,孩兒這就為父親療傷!”
男人搖了搖頭,嘴中湧出了一口鮮血,他緊緊的抓著淩殊的袖子,氣息微弱說道:“殊兒......殊兒你聽為父說,為父如今已經是燈枯油盡,你別在為父這裏浪費時間,殊兒,你馬上去神都城找嬈兒,千萬不能讓伊珩的人見到她!”
淩殊緊緊的握著父親的手,目光深沉,眼底含淚。
從小到大,“父母”這個詞,跟他幾乎沒有什麼關係,他或許對他們有過期待,有過孺慕之情,但是十幾年二十年過去了,他的人生中,最後隻剩下了伊嬈,隻有伊嬈才是那個對他不離不棄的人,更是他心上唯一的柔軟。
但是如今,他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奄奄一息的躺在他的懷裏,他的心還是會感到刺痛和酸澀。
他們有太多的無奈,南域的威脅,連累家人的憂心,所以他們無可奈何,不得不將年幼的他獨自留在聖月城。
他不怨父母,也不恨父母,隻想能夠重獲一絲溫情,但是這卻依舊是他的癡心妄想!
淩殊低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淩殊狠狠的握起了拳頭,目光沉冷——這筆債,他一定會讓南域伊珩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