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玨一怔,隨即輕輕一笑,指了指自己身下的椅子,似笑非笑的問道:“軒兒,我這個位置,難道你不想要嗎?”
淩殊抬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沒有說話。
蒼玨低笑著搖了搖頭,目光逐漸的溫和了下來,就像是再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你既然想要這個位置,就應該知道,你旁邊的位置上坐著的必然是夢兒那個孩子,否則這水泊深處的人,勢必不能罷休。你有何必給自己招惹另一個麻煩呢?”
說道這兒,蒼玨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語氣也帶上了三分質問,“還是說,你覺得那個不安於室的女人,會同意以妾室的身份,嫁入你的少領主府嗎?!”
淩殊淡定的放下茶杯,眸光微微低垂,聲音依舊冷若寒冰,“該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不該是我的,誰也別想硬塞給我。你若不信,隻管一試,我們不妨看看,是這魚先死,還是網先破。”
蒼玨深深的看了一眼垂眸盯著茶杯的淩殊,身體微微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自從他把這個少年接回領主府的那刻起,他就知道這個孩子不是池中之物,卻也不曾料到,他的羽翼會豐滿的如此之快。
“魚死網破”這四個字,別人在他麵前說,連讓他嗤笑一聲的資格都沒有。可,如今這個少年已經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連他都看不透徹的男人。這四個字如此冷冷的飄出來,多多少少得在他心上留那麼一絲印記。
蒼玨白皙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擊在椅子扶手上,他沉思了很久,方才接著說道:“我不逼你什麼,但你要明白,隻有你自己能夠成全自己。”
淩殊蜷縮的手指微微一顫,緩緩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蒼玨的話。
蒼玨抬手摁了摁眉心,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淩殊起身,恭敬的行了一個拱手禮,然後不緊不慢的退了出去。
看著淩殊的背影,蒼玨嚴肅的表情驀然被一抹笑容破壞殆盡。他的笑容裏帶著七分愉悅三分期待,就好像看著自己親手放在棋盤上的棋子,終於開始發揮它應有的作用那般心悅。
淩殊沒有使用瞬移,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出了領主府。他抬頭仰望著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一站就是一刻鍾。
直到墨棋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他才收回了停滯了許久的目光。
“主上,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再過三天,秦家就會徹底消失在北域神都。”
淩殊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方才開口問道:“他們可有垂死掙紮的意思?”
墨棋疑遲了一下,猶豫著回道:“秦家小公子秦鬆青這兩天突然發了邪症,把自己幾個庶出的兄弟姐妹都殺了,秦家現在內憂外患,正在全力救治秦鬆青,根本無暇顧及我們的手段,您能給秦家的人留條活路,他們感激還來不及呢。”
淩殊一怔,冰冷的眼眸裏閃過一抹笑意,“怪隻怪,當初秦鬆青會想不開去招惹阿嬈,如今隻是自食惡果罷了。”
墨棋連忙低頭應了聲是。
淩殊緩和下了臉上的冰冷,抬步向前走去。墨棋跟在後麵,低著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能感覺到,今天自家主子周圍的氣場,有些不太對勁,他還是不要一不小心觸到主子的眉頭為好。
不過跟在自家主子身後,墨棋不用抬頭看,就知道主子走的,是去方府的那條路。
他猶豫了一下,低聲開口說道:“主上,今晚伊小姐去別院救治那些藥人了,不在方府,您看......”
淩殊身形一頓,抬手摁了摁眉心,轉身瞬移回了少領主府。
三天時間眨眼即逝,整整三天,伊嬈幾乎不眠不休的煉製丹藥,可謂是嘔心瀝血才把那一百多個藥人給救了回來。
等最後一遍診脈結束,伊嬈確定了這一百多個藥人的身體機能已經開始在逐漸恢複,她直接把這些藥人交給了方宜心派來善後的人,緊接著就回了方府補眠。
等她一覺醒來,整個人都是懵懵的。
感覺自己頭昏腦漲的伊嬈,迷迷糊糊的坐起了身子,一邊揉著額角,一邊翻身下床去摸鞋。
結果腳還未觸碰到地板,就被人抓住了腳踝握在了手裏。
伊嬈眨了眨眼,疑惑的問道:“阿殊......?”
淩殊抬手拿起地上的靴子,幫伊嬈穿在了腳上,語氣輕柔的問道:“餓了麼?”
伊嬈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抬手在自己眼前抓了一下,很是奇怪的問道:“你在我眼前遮塊紅布幹什麼?”
聞言,淩殊心頭一顫,眉心一下子皺了起來。他一把抬手抓上伊嬈的手腕,神色中不免帶出了三分緊張七分擔憂。
“阿嬈,你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