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玨一聽,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手掌一用力,水晶球瞬間變成了一地粉末。
墨棋和蒼玨身邊的侍女皆是臉色一白,兩人連忙叩首於地,被周圍強烈的氣場壓迫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大約有十幾秒的時間,那股強烈的壓迫感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蒼玨也瞬間恢複了那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他揮了揮手,對墨棋說道:“東西送到了,你回去複命吧。”
墨棋連忙應是,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待墨棋出去之後,蒼玨起身揮了揮袖子,三道灰色的身影頓時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三人恭敬垂首,靜待主命。
蒼玨拂了拂自己的袖子,抬步朝內室走了過去。
紗簾落下,遮住了他消瘦的身影,隻有一句話輕飄飄的落在了簾外......
“傳令下去,秦府上下三代,殺無赦。”
當晚,被逐出北域神都剛剛遷至璃凰城的秦氏一族,被人屠殺殆盡。嶄新的秦府裏,屍橫遍地,傾盆大雨嘩嘩而下,衝洗著滿地的血汙。
“大人,少了幾個孩子,和一些女眷,屬下找過了,她們不在秦府。”
暴雨中,十幾個灰衣人單膝跪地,整齊的跪成了四列,站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身著深藍色勁裝的男人。
男人聽了屬下的彙報後,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再找了,通知所有人,撤回神都。”
“可是大人.......”剛剛彙報的灰衣人顯得有些疑遲。
藍衣男人眉心一皺,目光一凜,沉聲道:“這是命令!”
“是!”灰衣人一怔,隨即應是,緊接著所有灰衣人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藍衣男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遍地的屍體,一步一步邁出了秦府。他身上覆著一層深藍色的屏障,完全阻擋住了瓢潑的大雨,一個雨點都未能濺到他的身上。
他,是一個藍階巔峰的強者。
翌日,秦府被人滅門的消息就被方府的眼線呈到了方宜心麵前。
正在和伊嬈吃著早飯的方宜心,用手帕擦了擦手,接過帖子看了看隨後將帖子放到了伊嬈麵前。
伊嬈一手拿著灌湯包一手捏著湯匙把,嘴裏嚼著剛剛咬了一口的包子餡,對桌子上的帖子半點都不感興趣。
方宜心眉梢微挑,輕笑了一下,把帖子上的內容撿重要的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
伊嬈聽了方宜心的話後,連忙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秦府的人都死了?秦家家主呢?”
方宜心抬手將伊嬈的湯碗遞到了她的嘴邊,然後沉聲道:“秦家家主死了,但聽下麵的人說,有幾個孩子和女眷失蹤了。”
伊嬈抬手端過湯碗,喝了一口湯,“你覺得這是誰做的?”
“秦家家主在閉關之前的修為就已經到了藍階六級,整個北域能夠在一夜之間輕易完成屠殺秦府之舉的人,不是出自少領主府,就是出自領主府。”
方宜心用筷子夾了一個棗糕,遞到了伊嬈的盤子裏,語氣十分平淡的說道。
伊嬈放下湯碗,抬眸朝她看了過去。
伊嬈微微挑眉,眉宇間透出了一抹奇怪,“你看起來有點太過平淡了吧,按理說,這不應該算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吧?”
方宜心用湯匙攪著湯碗裏的香菜,一點要喝的意思都沒有,“算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昨天晚上那兩個舞姬的背後主使就被少領主府挖出來了,正是秦家。若是淩殊一點動作都沒有,我反而才會覺得奇怪。”
“所以,你推測這件事情是他做的?”
方宜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端起了湯碗,喝了一口湯。
就一口,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伊嬈瞥了她一眼,抬手摁住了她的手腕,“不喜歡就不要勉強。”
方宜心一頓,緩緩將碗放回了桌麵上,“無妨。”
“就算沒有香菜,這湯我也是喝的下去的,以後不必放了。”
方宜心低低一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回道:“你好不容易陪我吃頓飯,要是再委屈了你的胃口,那我豈不是罪過?”
伊嬈聽著方宜心的調笑,眼底不由浮現了幾分無奈的笑意。她看著對方那雙飽含笑意的眸子,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恍惚。
伊嬈記得初見之時,這雙眼眸中是一片壓抑沉冷的灰色,以及被仇恨裹挾著的堅毅與韌性。
後來,這雙眸子裏越來越多的是沉穩和謀算,以及對人對事時不經意間透出的冰冷。
然而,無論這雙眼睛中沉澱下的東西怎麼轉變,怎麼更替,伊嬈始終能感覺到,當它看向自己的時候,其中的溫柔與信任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方宜心抬手在伊嬈眼前晃了晃,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