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咽了咽口水,湧到嘴邊的話隻需要他輕輕動一下嘴,就可以說出來。但他看著伊嬈眼底一片的清明冷淡,心知對方想聽到的,並是不是他想說出口的答案。
淩軒冷冷一笑,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緩緩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翹起了腿,臉上重新掛起了邪魅的笑容,“嗬,爺才不喜歡醜成你這樣的女人。”
他這一揚唇,頓時讓伊嬈裝出來的那個試探性的邪笑變得幹癟而又寡淡。
伊嬈暗暗鬆了口氣,緩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然後微微一笑,輕聲道:“不喜歡就好。既然你不喜歡我,就別總是一副吃飛醋的模樣,你不是淩殊,沒有必要盯著我和別的男人不放。我對方熠,隻是像對弟弟一樣,別無其他心思。”
弟弟?
淩軒顯然是不滿意這個說辭,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沒有立場去管伊嬈要一個說法。
伊嬈說的對,他不是淩殊,他沒有資格!
想到這,淩軒冷冷一笑,目光中緩緩透出了幾分深意,“最好如此。”
伊嬈抬手摁了摁額角,攏了攏袖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本來她還想囑咐幾句,但想到最近淩軒有些奇怪的表現,她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然後徑直走出了茶室。
獨留在茶室裏的淩軒,注視著伊嬈的背影,直至伊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他緩緩閉上眼睛,抬手摁了摁眉心,唇邊的笑容中也不由帶上了三分澀意。
他嘲諷過,不屑過的人,終於有一天反過來對他展露了不屑......不,連不屑都算不上,應該是一種連知道都不想知道的抵觸。
嗬——風水輪流轉啊!如今的他,終於也淪為了自己嘴裏的傻子,不知不覺,心甘情願......
第二天中午,伊嬈和淩軒在十分詭異的氣氛中用過了中飯。之後,伊嬈派人前往殤華殿接回了方熠。
待方熠走進茶室的那一刻,伊嬈和淩軒都怔住了。
一身白底青紋的錦服上身,頓時將原本灰頭土臉的人襯的十分英挺英俊。纖細的腰身上束著一條青色的腰帶與發帶配成一套,一頭烏發高高束起紮在腦後,把人顯得十分精神。原本偏柔和的模樣,在如此打扮之下,完全抹去了之前的陰柔之感,透出的倒是滿滿的少年陰氣英氣。
伊嬈抬手摸了摸下巴,暗自嘖舌,她倒是沒想到,原來白熠那張臉,配上這種古風男裝,竟然會顯得如此帥氣,比在前世的西裝禮服還要耀眼三分。
淩軒也沒想到,原本髒兮兮的人,收拾體麵之後,倒是還能入眼,比之前那副慘兮兮的樣子,的確是順眼不少。
不過......
淩軒瞥了對麵的伊嬈一眼,清咳了一聲。
伊嬈眨了眨眼,緩緩收回了目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淩殊那張冷冷淡淡的臉,輕聲問道:“我們現在要去角鬥場,一起嗎?”
淩軒沒有說話,隻是起身環臂抱胸,看著伊嬈微微一笑。
伊嬈點頭,側目看了方熠一眼,然後率先出了門。
今天的角鬥場,比昨天要顯得熱鬧的多。
外門弟子的比試已經結束,選拔出來的有資格跟內門弟子一較高下的人寥寥無幾。
此時,已近年底,距離上雲宗的使者前來派送令牌的日子越來越進,這兩天的比試會越來越緊。
伊嬈三人來到角鬥場後,就直接上了二樓,伊嬈對這種比試不感興趣,淩殊亦然,所以隻有方熠一人,看得津津有味。
伊嬈見他扒著看台欄杆,盯著擂台,雙眼亮晶晶的,像極了前世少年白熠趴在她臥室裏的櫥窗上,向她討要靈寶的樣子。
伊嬈心頭微動,輕輕一笑,問道:“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正在專心致誌看著比賽的人被問的一愣,隨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前兩天剛剛晉階,現在才到青階八級。”
青階八級,都快到巔峰了......
“你平時都是跟誰學習的功法?”
“就是,就是外門弟子的大講堂。”方熠怯怯的看了伊嬈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守門的公子們沒攔過我,我就一直抽時間跟著他們一起聽課......”
他越說,伊嬈的眸色就越深,伊嬈的眸色越深,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就到了細入蚊聲的地步。
方熠低著頭,不安的揪著衣角,“您,您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是不是我不能進大講堂?”
伊嬈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以你的天賦,不應該如此浪費。”
說著,伊嬈抬手指了指一層的擂台,“想去試試嗎?”
聞言,方熠雙眸一亮,連忙點頭,“想,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