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的打算被識破,夜慕煦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不斷的往後靠著,直到靠在了被他刻畫過的樹幹上。
伊嬈站在夜慕煦麵前,勾唇一笑,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被甩了一耳光的夜慕煦,怔怔的捂著臉,隨後展露出了一個苦笑。
伊嬈目光漸冷,抬手又甩了一個巴掌,印在了他另一邊臉上。
伊嬈一邊拍了拍手,一邊冷笑道:“嗬......想套我的話,記錄下來,然後再掐頭去尾,交給宗主或者對我一直有意見的寧世鈞,最後給我按上一個謀害師兄的罪名,讓我身敗名裂?”
夜慕煦捂著臉,臉色蒼白,身體逐漸開始輕顫。
伊嬈眼底閃過一絲輕蔑,沉聲道:“別做夢了,別說我不會給你機會,就算我允許,寧情裳也容不下你這種心思,倒時候你隻會死的更慘!”
“當然,我不否認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算計你的是我,給你希望再親手打破希望的也是我。但夜慕煦你應該知道,這是為了‘報答’你當初試煉之時,給我下毒,推我下崖的恩情。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很公平,不是嗎?”
“你,你什麼......你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夜慕煦白著臉,瞳孔微縮,聲音有些顫抖。
伊嬈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夜慕煦驀地明白了過來,“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從始至終你都是在欺騙我,算計我?!”
略顯尖銳的聲音,伊嬈皺了皺眉,抬手揉了揉耳朵,“是我高估你了,原來我以為你在經脈被廢的那一刻就應該明白過來,從頭至尾都是我的布局。
我之前舍命救你,讓你信任我,然後我給你幫助,接著又暴露疑點,讓你在懷疑與不舍得去懷疑之間糾結,最後心甘情願的落入我的陷阱,一敗塗地......
不過,說到底,這些手段可都是你和譚月苓教給我的,怎麼樣,這種滋味兒,好受嗎?”
夜慕煦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定格在了灰敗和頹廢上。他自暴自棄的靠在樹幹上,僵硬的扯起了唇角,“成王敗寇,是我自己愚蠢,我無話可說。”
“你的確是愚不可及,自以為可以將所有人掌握在手心裏,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算計你利用你,甚至出賣你背叛你。”
“出賣我,背叛我?”夜慕煦嘲諷一笑,閉了閉眼,“你說的是譚月苓吧?嗬,她跟你說什麼了?”
伊嬈眸色微深,沒有停頓的回道:“她告訴我,是你指使她找人淩辱方熠,並讓人把這事嫁禍給寧振遠!”
聞言,夜慕煦瞳孔緊緊一縮,隨即抬手捂著臉,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我指使,我嫁禍,哈......說的好,說的真特麼的好!”
伊嬈皺了皺眉眉,在寧闌忻的記憶裏,夜慕煦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髒話,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看著他這副模樣,伊嬈眼中的神色逐漸深幽起來。
夜慕煦笑了很久,笑聲越來越低,知道完全消失。他抹了把臉,聲音有些沙啞,“師妹,如果我告訴你,方熠的事情,我隻知情,但絕對不是主使,你會相信嗎?”
凝視著夜慕煦眼中的複雜,伊嬈眉心再次收緊,但隨後又舒展了開來,“如果你不是主使,那就是你被譚月苓玩弄於股掌之間,這麼丟人的事情你都甘願承認,我為何不信?”
夜慕煦笑著,臉上透出了幾分陰邪和狠戾,“丟人嗎?一個廢人,還要什麼顏麵,我已經淪落至此,憑什麼再替別人背黑鍋,憑什麼讓那些算計我的人坐享漁翁之利?我是一敗塗地,但我也不希望你們能夠平靜!
依照你現在脾性,有人算計了你,傷害了你看重的人,你必然不會放過他!隻要有爭鬥,無論是你將他們鏟除,讓他們跟我一樣淒慘,還是他們將你扳倒,讓你跌落塵埃,我都樂見其成!嗬,哈哈,哈哈哈......”
伊嬈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這件事上,你倒是想得清楚。”
夜慕煦緩緩斂起了笑容,將頭往後一仰,抵在了樹幹上,“你也別太得意,譚月苓自己絕對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主動設計陷害我,她身後必然還有別人。他們明著都不過你,暗地裏的陰謀詭計卻多得很,說不定你最後的下場,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伊嬈抿唇,往後退了一步,抱臂環胸,目光逐漸淡了下去。她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道:“你自己了斷吧,因比試失誤錯失名額,遺憾自盡,聽起來總要比謀害師門,背叛師尊,最後身敗名裂,被釘在宗門的恥辱柱上好得多。你,自己選吧。”
說完,伊嬈轉身背對夜慕煦,這是她能給出的最大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