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嬈伸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原本被鬼煞撕裂的刀傷,此時已經愈合如初,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疤痕。隻有破碎的衣裳能夠證明,不久之前,這裏有一道無比駭人的傷口。
城門被推動的聲音響了起來,伊嬈抬眸看去,城門從裏麵,緩緩打了開來。
紅色的身影緩緩走出了城門,伊嬈眯眼看去,卻看到了一雙幽黑的眸子。
伊嬈一震,她眨了眨眼,低聲喚了一句,“阿殊?”
紅色的身影勾唇一笑,朝伊嬈抬手張開了懷抱。
伊嬈猛地朝對方奔跑而去,然後張開了雙臂緊緊的抱住了那副精壯修長的身體,“阿殊!”
淩殊收攏臂膀,將人緊緊的禁錮在懷裏。他滿足的閉上了眼睛,低頭吻上了伊嬈的脖頸。
何為蝕骨相思?便是如此。
這一刻,他真的希望拋開一切,這輩子都不再與他的阿嬈分開!
突然,淩殊睜開了雙眼,原本幽黑的眸子,不斷開始閃現著紅色的光芒。
他咬了咬牙,心中不斷默念:在給我一點時間,隻要一點!
淩殊驟然收緊的力道讓伊嬈不由皺了皺眉頭,她連忙拍了拍淩殊的脊背,輕聲問道:“阿殊,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
聞言,伊嬈心頭一顫,猛地掙脫了淩殊的懷抱,“你到底是誰?!”
低著頭的人勾了勾唇角,緩緩抬起了頭,露出了自己赤色的眼瞳,“自然是爺,不然你以為還會是誰?”
“你又騙我?!”伊嬈驚詫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怒!
不但是對淩軒的憤怒,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憤怒!她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被淩軒欺騙,她怎麼可能分辨不出這具身體內到底是淩軒還是淩殊?!
“爺沒有騙你!”淩軒皺眉,狠狠壓製著眼底的受傷和戾氣,沉聲道:“剛剛你抱住的那個人的確他。他......很想你。”
伊嬈一怔,沒料到淩軒回說這樣的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但隨後淩軒就不屑的挑起了唇角,“但是,目前這具身體依舊是屬於爺的,他想趁著爺虛弱的時候一解相思之情,想得美!”
伊嬈無奈扶額,被淩軒這麼三言兩語一攪和,她也沒心情沉浸在剛剛旖旎的氣氛中,索性轉移了話題,“救出了多少人?”
談到正事,淩軒的神色也正經起來,他掃了一眼伊嬈胸前,眼瞳頓時一縮,但再看到衣服裏的皮肉完好後,隨即又緩和了下來。他鬆了口氣。眸色微沉,低聲道:“百姓不到百人,上雲宗弟子不足五十。”
伊嬈瞳孔一縮,呼吸頓時凝滯了。
過了一會兒,她緩了口氣,聲音很平淡,平淡中又透著的難以忽視的蕭索,“原本雁雪城,數千百姓,如今卻隻剩不足百人......數百上雲宗英氣勃發的弟子,隻剩了不到五十......你說,這筆血債,該由誰來償還?”
“自然是華雲城和那群邪修來償還!”
“他們?”伊嬈嗤笑,“以血還血,他們也還不起!”
看著伊嬈眼底的冷冽和痛楚,淩軒伸手攬著了她的肩膀,“他們還不起,但是卻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伊嬈將頭抵在了淩軒的胸口上,悶聲應道:“你說的不錯,他們應該,也必須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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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雲宗,永乾宮主殿。
“你說什麼?!”張令琰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摁著書桌,語氣低沉,“雁雪城怎麼會突燃妖火?”
心昭搖了搖頭,猜測著回道:“這個奴婢也不清楚,隻是聽回來的那些弟子說的,估計應該是那些邪修不敵,才想出了這種想要同歸於盡的法子。”
張令琰點頭,“闌忻呢,闌忻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小姐還沒有回來,聽回來的弟子說,是去藥王宮了,不過您放心,小姐倒是沒受什麼傷,”
“沒受傷就好.......”張令琰鬆了一口氣,心也安定了下來,“那季城雲和張葆寶呢?”
“季公子的下落倒是沒人知道,張宮主已經犧牲了。”
聞言,張令琰有些煩躁的摁了摁眉心,反手合上了麵前的書。
心昭低著頭,沒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張令琰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下來,她往後一靠,倚在了椅背上,“藍嵐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藍嵐宮主身體裏的毒已經解了,但是這些年的修為怕是無法挽回了......”
張令琰眸光微顫,斂眸,沉默。
這次,張令琰沉默的時間有點長,而她周身的氣壓卻在一直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