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罪與救贖(一)(1 / 2)

夜,靜謐安詳;不知哪裏飄來一片雲擋在了月亮之上,月光變得朦朧似霧。斑駁的樹影在窗簾上輕輕搖曳,黑夜與睡夢籠罩著大地,萬籟俱寂;牆上的掛鍾孤獨地旋轉著,發出“噌噌”的輕響,更顯清幽。

這是我有生以來度過的最漫長的一夜。

淚水在雙眼中彌漫,眼前的世界就沒有清晰過。我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無助,像這樣沒有任何安全感。每當我好不容易在飲泣中睡去,卻總是很快一個激靈又被驚醒。醒來時,那把椅子上,依然坐著一個人,永遠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我不肯再看到這個人,固執地閉上眼;再醒來,他卻倔強地待在那裏,像虔誠的教徒一樣執著。

慢慢地,天亮了。不管他有多麼不情願,新的一天還是到來了。一束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光束裏滿是懸浮在空氣中的細小微塵。

隻聽到木椅發出微弱的咯聲,一直坐在上麵的身影突然動了動。我不禁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抓緊了被單。

齊致遠向著我走了過來。他趴在我的床邊,學著我睡覺的樣子,一隻胳膊枕在頭下,就這樣近距離地注視著我,似乎要把我的樣子刻到心裏才算滿意。

我掀起眼皮瞟了瞟他,隨即閉上,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隻聽到他的鼻子發出微微的抽吸,似乎在努力抑製住哭泣。臉上突然覺得有熱量逼近。他的唇落在我臉頰上,溫柔地摩挲著,親吻著,久久舍不得離開。一滴冰涼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臉上,很快被他拭去。他抬起了頭。

門開了,接又關上,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仿佛已然走到了天邊,在我有生之年,他再也走不回來了一樣。惟有他的吻還殘留在臉上,帶著微弱的餘溫,卻再也捂不暖我的心了。

無論如何,我都無法相信,昨晚上發生的一切真的發生過。在生理上,我不過失去了一片薄薄的膜,可在心理上,我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不但一無所有,還要被全世界所唾棄。

我更無法接受,給我帶來這樣不幸的人,竟然是我一生中最愛最在乎的那個男人。從前那個待我如寶,惜我如命的齊致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從那次意外昏迷中醒過來後,會變得這樣偏激,這樣暴戾?

我無法再往下想,更不敢再回憶從前。可是,我又該如何麵對現在?

摸來手機看看,昨天晚上王家榮沒有再打過一個電話給我,就連一個短信都沒有。他昨天晚上一定玩得很痛快吧……

手機從我手中滑落,無聲地落在了床上。我蜷縮在床頭,無聲啜泣。

王家榮要是知道昨天晚上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他還會和我結婚嗎……

手機突然一亮,熟悉的鈴聲響了起來。我急忙抹掉眼淚,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接起電話,強作歡顏地應了一聲:“王家榮?”

電話那頭的王家榮溫柔地喚我:“老婆,睡好了麼?還有半個小時我就回來啦。到時候你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我去教堂哦!”

我心中一陣哽咽,輕輕說:“放心吧。”

他說:“那我不耽誤你梳妝打扮啦。回見!”

“回見。”

掛了電話,我強打精神下了床,開始洗漱,收拾,化妝。

當王家榮見到我時,他不禁驚訝地張大了嘴。

“看來那句話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他由衷地說。

“什麼話?”我隨口附和。

“這個世界上沒有醜女人,隻有不懂得打扮的女人。”他嘻笑。

本來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但在此刻,於我聽來,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的臉立即沉了下來:“那你意思是我不化妝的樣子十分醜了?”我知道其實自己根本其貌不揚,如果不是因為名牌傍身,我也不會顯得那麼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