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致遠長長呼出一口氣,已哽咽得兩眼通紅。
從飛機場開始說了一路,一直說到回到舊金山的公寓,他的故事才算講到了關鍵。
我吸了吸鼻子,倚在他胸前輕輕嘟囔:“原來在湖裏的那次,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救我了……”
“是啊……”他喃喃著,在我臉上輕輕一吻。
“隻是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我媽媽找你去美國幫她,你問都不過問一聲就去了,可當她要求你照顧我的時候,你卻不肯答應她了?”我扭過頭望住他,溫柔地撫著他的眉,他的眼,指尖劃過他的鼻尖,最後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唇微微一顫。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著,歎息著,過了半晌才說道:“因為我愛你。”
我的心像灌了一瓶蜜,眉眼間含著笑,癡癡望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信……”我對他笑,淚水卻從眼眶撲簌而下,“那時你有多討厭我,我知道。”
“就是因為不敢愛,所以才裝出討厭的樣子啊。”他擦去我的淚,溫柔地注視著我,“我不是戀童癖。但是在你九歲的時候,我再次看到你,我就知道,我的心已淪陷,這輩子都走不出去了。也許是因為從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也許是因為看到了童年時的艾薇……那種感覺很奇怪,也很複雜,我說不清……我隻是知道,我不能再承受分離。所以我寧願不要開始……加上艾薇她咄咄逼人,才會令我更加反感,更加抵觸。現在你滿意了嗎?”
在這昏黃的燈光下,他的雙眸看起來格外晶瑩剔透,就這樣深情款款地凝望著我,好像怎麼都看不夠似的。這樣的目光,隻會讓人迷亂。
其實我腦中還有很多疑問未解開。但現在我不想再去解開了。他幾乎將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倒了個底朝天,包括他曾經對我母親的深情。我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
我說:“你看,我就知道我的感覺不會錯。即便是你真的誤殺了一個人,那也是為了救我,那也的確是有苦衷的。”
他微微一笑:“好啦。我已經說得很累了。現在連嘴都不想張開了。讓我睡覺好嗎?”
“好。”我捏了捏他的臉。
他便坦然閉上了眼睛,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那是我從未見過的舒心的笑。
身旁的男人象嬰兒般熟睡著,這是他頭一次睡得如此深沉。寬闊的胸膛有規律地起起伏伏,甚至微微發出了鼾聲。我用著近似貪婪的目光在他臉上細致地撫過,撫過濃密的劍眉,撫過長長的眼睫,高挺的鼻子,細膩的唇角,還有那棱角分明的臉龐……無一不是精致到極限。
多麼完美的男人啊。
現在,他終於可以放下一切矛盾糾結,名正言順地和我在一起了。我怎麼忘了問他,什麼時候會和我結婚了?
不急不急。等明天他醒來再問吧。現在,就讓他踏踏實實地睡一覺。
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不一會兒,也跟著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接到了威利斯醫生打來的電話。
她在電話裏激動地質問我,為什麼第二天沒去她那裏拿結果。
我抱歉地說,因為別的事耽誤了。
她卻衝我大聲嚷了起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比自己的健康更重要?”
我一怔,隻好對她再次致歉。
她頓了頓,突然壓低聲音對我說:“你現在是一個人嗎?”
“不是。怎麼了?”我實話實說,還衝齊致遠揮了揮手。
他正坐在餐桌前,做手勢示意我快來吃早餐。
她說:“有些話電話裏說不方便,我建議你盡快趕到我的診所來,我們當麵談。記住,就你一個人。”
不等我再多問,她已然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