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盡涼意,烈日炎炎的盛夏不期而至。在凡間,有一位男子,他在家中一個多月頭不曾出過門。他坐在電腦前,看著屏幕上不斷閃過的數據,眼珠也跟著快速轉動。掃看著屏幕的同時,手中的尺和筆馬上就在紙上繪成圖。他一絲不苟的態度,在每一筆每一劃上,對數據的計算都精益求精。
那種專心,在起筆落筆間仿佛脫離了時間的流逝,不知時日。日落又日出,燈熄又燈亮,電腦中的數據不斷更新,手中的稿圖不斷完善。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終於停下了手中的筆,也放下了手中的尺,伸了一個懶腰,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從骨骼中發出,而後感覺全身舒暢多了。舔了一下淡淡的嘴唇,看了看桌上的空盤子,隻剩一點麵包渣。拿起的杯子也是已經空空如也了。
他挪著輪椅出了房間,來到小廳。廳裏垃圾堆積,一包一包的黑色塑料袋裝著這一個多月的生活廢品,已經堆積如山,占據了小廳一半的位置,遮住了整麵陳列著數百個獎杯的展示牆,屋內已經異味彌漫。
他天生殘疾,無人相隨,他也天資聰穎,知心難覓。展示牆上百多個獎狀金杯,是表麵的光鮮,卻不是他的追求。父母離世後,他平生一次又一次的經曆告訴他,盛名遠播隻會招來貪婪之人的欲望和嫉妒。在這個世上,人們把欲望當成智慧,把智慧當成平庸。在社會的階級鬥爭中,有人唯利是圖,有人正義凜然,也有人純粹如初生。人生百態,如果花心思去度量別人,不如相信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即使是坐在輪椅上,也拜入武術世家天風家,學得一身適合的武藝。又在自家研發多類器具,包括他現在坐的輪椅,就是為了配合他自身的武術而存在的。
他到了廚房,衝了一杯咖啡,吃了兩片麵包之後,拿著剛繪好的圖紙到了另一個房間。這裏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實驗室,空間比普通的房間大了三倍,各種機器陳列其中,還有各個發明出來的道具也放在這裏。
他攤開圖紙便動起了手來,每個步驟都沒有半點猶豫,宛如並不是第一次製作的東西一般。這麼一動手,又是不知時日,加上這個房間沒有窗戶,隻有幾個通風口,四麵也是隔音牆,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工作場所,一埋頭下去便沒有時間可言。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所有的電燈一下子黑了,所有的機器也是停止了運作。這個道具的研發已經做到最後一步了,但他並不因停電而著急,因為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停電都耽擱了很長的時間,所以他早就在家裏裝了一個備用電源。不一會兒,燈果然又亮了,機器又開始動了起來,這是備用電源開啟了。
他把研發的最後一步做完,舒了口氣,拿起杯子,又是隻剩一個空杯。再次到廚房衝了一杯咖啡,吃了點東西,就這麼坐著盹了一會兒。
這天,夕陽彷徨,霞光穿透窗紗,映在地麵搖曳,遲遲不散。這時,突然傳來急迫的門鈴聲,每秒數響,從沒間停。他把輪椅挪到了對講機前,按下通話鍵,還沒問來的是誰,另一頭就有一把清脆的女孩聲音:“哥,你沒事吧?哥,在家嗎?”原來是妹妹的暑假到了,她回來了。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然而手機早已經沒電了。難怪妹妹回來之前沒有來個電話。
“別按了,你鑰匙又丟哪了?”
他挪著輪椅來到門前,隻擰了門把,門立即就被推開,一個身影撲倒在他的大腿上。屋外下著雨,冰冷的雨水從剛進門的妹妹身上滲下來,使他的褲子也沾濕了。他撥開妹妹濕漉漉的長發,看著她蒼白的臉容,和複雜的眼神,頓時不知從她臉上流下的是雨水還是淚水。他知道,他的寶貝妹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星扶,去洗個澡吧,我幫你準備衣服。”他從輪椅後抽出一條小手帕,為妹妹擦去臉上水珠,理順散亂的頭發。
星扶突然笑了,就像放下了一顆大石一般,是很輕很輕的笑,“哥,你肯定又呆家裏幾個月了,沒餓暈吧?”
他隻笑了一笑,而眼神深邃,藏下了很多東西,但始終隻把這個微笑展露於星扶眼前。
在星扶洗澡的時候,他進到妹妹的房間。這裏閑置已久,卻一塵不染,是他經常來打掃。他對於這裏的每一個抽屜,每一個角落都非常熟悉,這裏對他來說,就像一個神聖不可褻瀆的聖地一般。父母離世,隻有妹妹這麼一個親人在身邊,他兄兼父職,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這個妹妹。縱使獨自一人生活在偌大的房子裏,他平時也隻在自己房間與實驗室走動,其次是偶爾去一下練武室,至於其它的音樂房,娛樂室,都是為星扶而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