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見席間不分等級,主子與仆人同吃,倒是覺得稀奇:“素來不知太子如此厚待下人,一桌吃飯,倒是融洽。”
濮陽越輕扯唇角:“不在天子腳下,隨意便可,七王叔的人,不如也一道飲宴?”
濮陽昭遠看了眼廳外守立在寒風中的親信,笑:“他們不習慣,還是算了吧。”
“七爺爺苛待下人!”湖蝶正吧唧嘴巴,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濮陽昭遠驀地有些尷尬。
趙玉兒為湖蝶夾了一條魚,堵住她的嘴:“郡主吃魚。”
“不要吃魚,魚刺會卡!”湖蝶矯情。
“讓你七爺爺為你剔刺吧。”濮陽越提議。
湖蝶乖乖捧了碗,擠到白嵐果和濮陽昭遠中間去。
白嵐果不得不挪開屁股,往濮陽越身旁靠了靠。
湖蝶擠上飯桌,便把魚往濮陽昭遠麵前一擱:“七爺爺不疼下屬,疼蝶兒嗎?”
“疼……”想來這會子,濮陽昭遠應該是頭疼,幫湖蝶剔魚刺,可不是個簡單活兒,需要細心、耐心和愛心,關鍵還是這丫頭特挑剔,容不下一絲雜質,可累得濮陽昭遠這頓飯愣是沒吃好,魚兒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濮陽越等人就已經用完餐了,而湖蝶還吃得不亦樂乎,說經七爺爺挑了刺的魚肉特別好吃,等下還要再吃一條。
濮陽昭遠的臉都黑了。
濮陽越則牽起白嵐果,起身離席,不忘囑咐湖蝶:“你與七爺爺慢慢吃,爹爹先帶著你白姨睡覺覺去了。”
“嗯,爹爹、白姨晚安!”湖蝶擺擺手,頭也不回。
濮陽越看了眼被困住的濮陽昭遠,唇角褪不去幸災樂禍的詭笑,拎起白嵐果,揚長而去。
路上,白嵐果頗有些為濮陽昭遠忿忿不平:“你至於慫恿湖蝶這麼為難人家嘛?”
“全是湖蝶自己的主意,你可別冤枉好人。”
“是嗎?”白嵐果不信,身子卻一輕,被濮陽越拽進了臥房,“洗洗睡吧,若再為別人施舍一絲憐憫,小心我不饒你。”
“小心我不饒你……這句話你今天都說了兩遍了!”
“那也是你不聽話!房裏好冷,生個火爐吧,我先去洗個澡。”
“憑什麼使喚我?我去叫春華來。”
“給我站住!”
白嵐果想不通自己是有多弱呀,何以就真的貼在門板上,不敢往外走了呢?
“春華是我的丫鬟,在我不使喚她的情況下,你也不準使喚。”
“那你盡使喚我?”
“不想生火爐的話,也去洗個澡吧。”
“大冷天的,我三天才洗一次。”
“真懶……”濮陽越一頭黑線,“不想洗的話,給我床上躺著去。”
白嵐果乖乖爬上了自己的床,脫鞋子脫衣服鑽被窩,認真躺著,就是不願意去生火爐。
不生火爐不是不怕冷,而是找到了一個取暖的好法子——白日裏的時候,是不是有個聲音曾在自己耳邊提醒說:“我爹爹身子可暖了,冬天的時候,我們大家都怕冷,隻有他被窩跟火爐似的。”
當時白嵐果清高地扭頭說不要,那是女人的口是心非病發作,冬天的免費人肉暖爐,誰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