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和劉洋一根煙一根煙的吞雲吐霧。
腦子裏把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過了一遍。
“不對!”
我突然想到:“那個時候,我已經去找鄧翔了。他是知道我還活著的,穆青知道這個,並不意外。”
劉洋很久沒抽煙了,更無心再活著,嘲諷一笑:“哥你還抱著僥幸心理是麼?鄧翔是知道沒錯,但為什麼後來你在哈市時候的一舉一動,我這邊都能收到消息,並且董蘭來晉省的路線,都給我這邊通風報信。鄧翔可是那麼牛叉的人物,他總不可能每天在你身邊窩著吧?”
我一時語塞。
李陽盯著我,語重心長:“哥,我知道你很能幹。我以前也覺得我很能幹。但現在也是這個樣子啊!我們有什麼?我們老劉家有什麼?等到你真正失去價值了,誰還管你?誰會真正管你?不要太樂觀了哥。我們再掙紮,也是這樣,沒有用,沒有用的!”
他的情緒很激動。
他看著我的眼睛裏,爆出了一陣陣的狂躁。
我知道他在恨什麼。恨他當初就算是億萬富翁,也躲不過要跪在縣委書記腿下,給那醜女人做口活。他恨自己曾經擁有過無數人羨慕的生活,但最終還是逃不過這牢獄之災,殺身之禍。
他在看著我。
似乎也在告訴我,我將會成為下一個他。
這個命運,始終不能逃脫。
一個人單槍匹馬如何努力,都無法在這個社會之中,獲得真正的尊嚴麼?
我深深吸了口氣。
我一直不信,但我知道,自己也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被這樣一步一步推著走到了今天這步。
想退出,完全沒有可能。
想要和蘇娜去過那沒有煩惱的田園生活,也是天方夜譚。
現在的我,已經深陷泥潭之中,身上背著幾百個億,身後跟著成千上萬的人。
那麼多人盯著我。
在那群不知道男的還是女網友一口一口失去理智喊我老公的同時,有多少人,又在背後輕聲笑著。一天一個我的新聞,各種爆料,我以各種正麵,側麵,出現在媒體,出現在公眾麵前。
有多少人,在等著我跌倒,有多少人,在等著我的笑話看。
因為自古以來,被推到台麵上搖旗呐喊的,永遠都是戲子,永遠都是小醜。
真正的老板,總會藏在背後。
從看守所出來,我慢慢開著車,在這座自從煤炭行業不景氣之後就開始凋零的小城市裏走著。慢慢開到了天泉公司的樓前,把車停好,我走了下來。
天泉集團的寫字樓,已經全部買了下來。
裝潢得很上檔次,走到跟前,就能從那大大的玻璃門裏看到清晰的自己,我走過去,捋了捋頭發,門口來人不斷,看起來很是忙碌。
“劉,劉總!”
竇斌正在一邊走,一邊和身邊的人說著事情,在看到我之後,那小小的身體一下子蹦了起來。
“挺忙?”
我嗬嗬笑了一下。
竇斌揮了揮手,身邊的人作鳥獸散。
竇斌笑嘻嘻地衝著我跑了過來:“沒什麼忙的,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我苦笑一聲:“來吸點血。”
竇斌楞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板你沒錢了啊?”
看他的眼神,很是不相信。
最近我在國內的風頭,的確有點勁,他幾次在開會的時候,都很意氣風發地和公司裏的人說,我們是劉總的公司!劉總的公司,就是那個二哈空降團的團長!我們的實力,必須要保證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