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跑車停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左右。望著眼前的建築物,蘇暖不由得心中一緊:這裏是冷夜的別墅,而且是他們首次見麵的那個晚上,承載了她所有痛苦不堪回憶的那幢別墅!
第一次來到這裏是晚上,第二天清早蘇暖幾乎是遊魂一般的狀態離開,因此當時對這個別墅的印象很是模糊,之所以一眼就認出這座別墅,不是由於它本身,而是出來迎接他們的那名冷夜口中所稱“老王”的中年男子——上一次就是這個人她引路的。
似乎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傭人,王管家也同冷夜一般性格偏於沉默,除卻必要的禮貌用語諸如“先生您回來了。”“小姐這邊請。”之類話,他幾乎始終都保持沉默,而且一直保持著嚴肅的表情,那樣子就像是英國貴族家中的執事,雖然彬彬有禮,但卻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高傲樣子。
再次來到這裏,蘇暖的一時間百感交集——當然,這個“百感”絕對是沒有什麼愉快的成分在內的。不過想到暫時便要在這裏住下,她便略略開始打量這幢別墅的布局裝飾。
由於現在已經是冬季,暖色的路燈之下,庭院被一片潔白覆蓋,隻剩下幾株勁鬆仍舊保持著蒼翠的墨綠,但此時也被燈光氤氳出淡淡的橘色光暈。通向前後門和後院的必經之路之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幹淨,堆積在花壇中,暗色的路麵將白色覆蓋的庭院切割成幾個版塊。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電話鈴響,是冷夜的,隻見他接起電話問道:“你們到了?”隨即看向蘇暖問道,“你寢室的床鋪和儲衣櫃的位置是哪個?”
蘇暖被問得一愣,後來想起自己匆匆忙忙來到醫院看蘇陽,竟然忘記收拾行李,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便將方位一一告知。說完之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蘇暖有些好奇地問冷夜:“你不是將我所有的事情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麼?怎麼不知道我的床鋪位置呢?”
冷夜定定地看著蘇暖,直到她被盯得發毛,才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我沒有偷窺大學女生宿舍的癖好。”
“……”蘇暖無語,抬頭瞥了一眼冷夜深邃俊朗的五官。呃,以眼前這個家夥的條件,他的確用不著偷窺,女孩子就會排著隊自薦枕席了。
正當她暗自感歎的時候,冷夜的一句話讓她當場抓狂。因為他轉頭對電話中的人說道:“除卻書本之外,其餘包括被褥衣物在內的生活用品全部處理到。”
“冷夜你打算幹什麼?!”即使蘇暖再怎樣好脾氣,聽到眼前的男人這麼一句話就把自己所有的物品都處理掉,甚至沒有征求自己這個主人的同意,她也禁不住有些發火了,“你怎麼能隨隨便便擅自處理我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是我辛苦賺錢買來的,你有什麼權利一句話就把它們處理掉?!”
冷夜一語不發地看著蘇暖氣的跳腳,直到她大吼完畢,臉紅脖子粗地喘著粗氣,冷夜才悠然地收起手機,瞥了一眼蘇暖身上不足百元的土氣羽絨服淡淡說道:“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最好時時刻刻記住這一點。”
蘇暖雖然心中氣憤難當,但是剛才的大吼發泄過後已經讓她恢複了理智,因此冷夜的一句話便讓她明白過來:如果她現在僅僅是“蘇暖”,恐怕就算是披著破布,冷夜都懶得廢話一句,但她現在是“冷夜的女朋友”,因此言行舉止,甚至是服裝用度都的符合這個身份,這樣才更具有可信性。
但是——蘇暖撇撇嘴——這種信任度可是用孔方兄換來的啊!她現在就是貧下中農,哪有這麼多錢去買“符合身份”的奢侈品啊?!
似乎知道蘇暖心中所想,冷夜哼笑一聲,帶出冷冷的譏諷之意:“無須擔心,你在我身邊這段時間所有的花銷都有我一手承擔——畢竟想要減少麻煩,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麻煩?蘇暖眨眨眼:這麻煩應該指的是這次讓自己冒充女友的原因吧。想到這裏她不禁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我充當你的女友呢?”
“這個你不必問,隻要做好該做的就行。”冷夜說著便走上前來道,“跟上,我帶你去看房間。”說著便自顧自向前走去,邊走邊向著王管家吩咐道,“老王,替我放熱水,另外衝一杯黑咖啡端到二樓書房來。”
蘇暖跟在冷夜後麵細細打量別墅內的裝潢,和上次來到這裏的印象一樣,整個室內裝潢的風格都是以簡約的線條作為主旋律,色澤方麵餐廳、客房多是白色、米色之類幹淨整潔的色彩,而主屋和書房多是黑色和深灰這種冷硬的色調。裝飾多以簡約的藝術家具或風格迥異的圖片為主,並不繁複,卻處處透出低調的奢華。
徜徉在這寬敞明亮的別墅中,讓蘇暖恍若回到過去父母尚在人世的幸福時光,那個時候她和父母度假的別墅也是這般寬敞,隻不過那時的別墅處處都有一家人的歡聲笑語,充滿淡淡的溫馨,而眼下這幢別墅卻總給人一種清冷孤寂之感,完全沒有“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