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到現在倒是想起來你是我母親這件事情了?”冷夜的語氣仍舊那樣無禮,甚至於在聽到女人提及“母親”這個詞的時候,反而似乎是更加憤怒的樣子,因為蘇暖聽到他的聲音已經不是之前的冷淡冷漠,反而是更多了一些尖刻的譏諷嘲笑之意——按照蘇暖對冷夜的了解,若非他氣到極點,是不會用這樣情緒外露的語氣說話的。
女人——即冷夜的母親顏冷泉——聽到冷夜這一句話,仿佛是被看不見得釘子刺了一下一般,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甚至渾身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甚至到了連站在一旁的蘇暖都能察覺的地步。但是她很快便收斂了自己失態的樣子,深吸一口氣冷淡地說道:“總之,這對你的將來沒有壞處。”
“將來?我的將來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還沒有淪落到依靠一個女人的地步,況且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冷夜的語氣很肯定,一點沒有轉圜的餘地。
好吧,除卻冷夜這句話當中包含的大男子主義,不得不說,蘇暖聽了之後還是很高興的——畢竟自己的男朋友沒有妥協於“家族勢力”而選擇了自己嘛。
“女朋友?”顏冷泉的眼神輕飄飄地掠過蘇暖,簡直就像是在俯視一隻螻蟻,“你選的女人就是這個長相一般背景一般甚至據我調查連工作能力也是算不得出彩的女人?”
其實顏冷泉說蘇暖的前兩項倒還有些靠譜,但是“能力一般”這個評價卻是有失偏頗。在顏冷泉看來,“出色的能力”是指包括“世界名牌大學高學曆”“體麵優秀的家庭出身”以及“公司中擔任高管”三者缺一不可的,而蘇暖顯然是不符合“硬件設備”,所以便被評價為不夠優秀了。
“你說‘這個’?”冷夜嗓音一凝,忽然帶上了強烈的壓迫感,“你現在和蘇暖在一起?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帶著你塞過來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一起過去!”
不得不說冷夜的確是很敏銳,而且由於他聲音中施加的威壓,就算是蘇暖聽到也會感覺到呼吸有一瞬間的不暢通,更別說正麵接受的顏冷泉——即便對方是她親生的兒子,在一瞬間,她還是不由自主冒出了屈服的念頭。
知道冷夜的性格就算是自己不說,他也有辦法查得到,顏冷泉幹脆將旁邊一家咖啡館的地址告訴冷夜,然後讓蘇暖和她一起去咖啡廳等待。
兩個女人在咖啡廳坐定之後,蘇暖感覺到自己的短信提示音響了一下,打開來一看,原來是冷夜發來的信息。信息很短,僅僅六個字:稍安勿躁,等我。但是就這麼幾個字便讓蘇暖之前有些七上八下的心情奇跡一般地平複了過來。
顏冷泉點了一杯拿鐵咖啡,而蘇暖照例要了果汁。對麵的女人掃視了一眼蘇暖麵前的飲料,不屑地冷哼一聲,仿佛是在說:果然,沒品位的人到了什麼時候都是沒品位。
蘇暖卻不以為意,她認為,所謂“飲料”這一類的東西,自然是隻要自己喜歡就好了。雖然看上去很有些幼稚,但是她偏好酸甜的果味飲料,更何況這些飲料都是用新鮮的水果鮮榨的,富含營養一舉兩得,她並不認為“果汁”和“咖啡”存在什麼高低貴賤的品位上的差異。所以她僅僅微微一笑,完全沒有將對方的冷哼放在心上。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蘇暖是在悠閑地品味果汁,而對麵的顏冷泉則是在打量著她。也許蘇暖這種毫不掛心的態度在顏冷泉心目當中被詮釋成了“最大的蔑視是無視”這句話,所以顏冷泉率先有些維持不了這讓她感覺無比憤怒的沉默,於是率先出口問道:“蘇暖,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麼?”
“很抱歉女士,我們隻不過是萍水相逢,我對您並不了解,所以並沒有什麼話對您說。”蘇暖說完,又低頭輕輕抿了一口果汁,便把眼光轉向窗外。
“難道作為我兒子的女朋友,你不應該對我說些什麼?”顏冷泉眉毛微微一挑——現在蘇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地說,這一動作絕對和冷夜是一模一樣的。
“可是,您並沒有把我看作是您兒子的女朋友不是麼?”一見麵就橫挑鼻子豎挑眼,更何況還當著她的麵為冷夜牽紅線,還指望自己對她像是老太君一般的奉若神明?難道她蘇暖的臉上寫了“我很聖母,請隨意踐踏我的尊嚴”,在別人如此打臉的行為之後還要自己自動倒貼上去麼?
聽到蘇暖這麼一說,顏冷泉倨傲地微微點頭:“沒錯,在我眼裏,你根本就配不上冷夜,所以請你自動退出吧,免得自取其辱。”雖然說的是“請”,但是那語氣怎麼聽都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
蘇暖放下手中盛了果汁的玻璃杯,看向對麵的女人,平靜地問道:“為什麼?”
她的語氣很平淡,仿佛這根本就是“今天為什麼不下雨”這種問題一般,但是那種太過於淡漠的語氣反而讓女人更加怒火上湧,語氣也不禁失去了之前的冷淡從容,反而變得有些玻璃一般的銳利:“為什麼?哼,這就是對待長輩的態度麼?蘇家還真是有家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