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一個慌慌張張的人破門而入,衝了進來,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恐,鼻腔裏大口大口地吐出濃重的顫抖的鼻息,眼神因為看到了某種令人恐懼的東西而一直遊離在眼眶之外,——“他們來了!”
“是誰?”一個頂著一頭卷曲頭發的中年人猛然站了起來,威嚴地問道。
“機……機械獸!”
屋內的所有人頓時臉色一變。
當這種高達十米的恐怖人工智能怪獸的信息從一個奄奄一息的別地幸存者口中說出時,這個幸存點的人們起先還不怎麼相信。人們隻是從傳說出得出這樣一個信息:這種機械怪獸的控製芯片寫滿了殺戮和仇視的程序。它們被製造出來的使命就是——殺人!而當然,機械隻能按照人類所設定的程序而運行。那麼最為可怕的是設計並製造這種恐怖機械怪獸的人。他們的心裏該有多麼陰暗才會產生這樣一個可怕的念頭。而在兩大霸主相互對峙的期間,什麼令人不可思議的殺人機器生產不出來呢?
可戲劇性的是,製造出來的人早已經灰飛煙滅、屍骨無存。而這種繼承他殺戮意誌的機器卻因為金屬物質的長久壽命而成為戰後荒原上所幸存人們的公敵。他強大的火力能在一瞬間就讓一個幸存點的所有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隻留下已經被破壞殆盡的廢墟。
這是一個很小的幸存點,沒人記得它戰前的名字,而在戰後,它隻是大荒原上眾多的幸存點中最為普通的一個。
曾經的首領是一個從舊時代軍隊退伍的機甲步兵軍人。上尉的軍銜足以讓他駕駛著最先進的先鋒機甲衝在戰線的最前麵。當數以十萬計的核彈落在這個大陸上之後,世界崩塌。幸存的他依靠機甲的三防保護從千裏迢迢的冰雪戰線上奔回了祖先所在的土地。是的,他是一個逃兵,而那隻部隊沒有當逃兵的人最後在一顆核彈中化為了灰燼。
作為唯一在外麵見過大世麵的人被這個幸存點的人推舉為首領。
從舊時代過來的軍人習氣讓他習慣別人稱之為“上尉”。
當他老了以後,他那孔武有力的兒子接任了他首領的位置,然後是第二代、第三代。而“上尉”這個稱呼逐漸成了首領的代名詞。
這個幸存點收容了方圓上百公裏在戰後幸存的人。一共有三百多人。數代下來,仍舊是三百多人。過多的輻射劑量讓一些剛出生的嬰兒沒過多久就死於各種奇形怪狀的疾病。人口沒有增加,而老齡化卻在加劇。
能夠從漫天蔽日的核飽和轟炸中幸存下來,得得益於這個幸存點優越的地理位置。一道寬闊的江水到了這裏分成兩半穿梭而過。四周高峭陡峻的山崖讓輻射射線沒有直接破壞這裏的生物。他就像個新生的嬰兒一樣被包攏在繈褓裏麵,被嗬護著,寵愛著。
可現在,他仍舊沒有逃脫上天對於人類自相殘殺的懲罰。
…………
中年人的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從左眼眉腳的中間一直劃到右下頜處。黑色的一道長長疤痕看起來有些恐怖。而長方形的頭部骨骼和堅毅的臉龐線條,以及刀削一般挺拔的鼻梁,都讓他泛出一股舊時代軍人的氣概。
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無奈,因為就在此刻,就在旁邊的屋子裏,他的妻子正在為他生產第二個孩子。他的大兒子已經是一名十二歲的少年。可是,沉默無比。透過那個孩子的眼神,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而從不斷擺弄自己手上的一柄殘破的左輪手槍那嫻熟的動作來看,不難猜測出這個少年以後會是像他父親那樣對於槍械有著某種極端的癡迷,而且同樣具有讓人放心的信服感和無比堅韌的毅力。隻不過,——他還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中年意識到這次的凶險。曾經無數次率領幸存點裏的武裝保衛隊擊退了大大小小無數次的占領行動,那些對手包括一群所到之處隻剩下累累白骨的變異蟲群落,那些擁有上萬頭黑色甲體的水桶般大小的半智慧型變異蟲子。由凶惡的奴隸販子和武裝荒野暴民所組成的“流浪軍團”的搶劫和掠奪。一大群饑餓的食腐鷹的多對一攻擊。他臉上的傷疤就是其中的一隻食腐鷹所留下來的痕跡。
常年以腐肉為食的食腐鷹的爪子裏寄居著大量的有害細菌和病毒。那一道傷口給了他可怕的災難,他差點因此而送命。病毒感染了他大半個臉龐並開始腐爛化膿。當所有人都以為他不久就即將死去,剛剛度過哺乳期的妻子抱著幼小的孩子在旁邊絕望地哭泣,可他奇跡般地活了過來。因為在他的心中,還有活著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