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歸於盡(2 / 2)

巨獸被徹底惹怒了。它狂怒了起來。強壯的身體一轉眼就翻了個身把野戰機甲壓在了身下,左臂勒住機甲的脖子,右臂將一枚重拳狠狠地揮了下來。上尉猛地一打手柄,機甲的左臂硬生生地接住那無比強大的力道。他隻覺得身體一震,能量體因為超負荷運行而發出刺耳的聲響。各種報警聲頓時驟響。

他清楚如果這樣僵持下去,最終自己會被這頭巨獸活活勒死。火花綻現,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從他的腦海中冒出。

“對!就這樣做!”

他立刻離開座位,用槍托狠狠地敲打著麵前的機甲防護罩,這層透明的玻璃防護罩在經過十幾次的擊打之後終於破開了一個勉強可容身體鑽出的碎洞。

這個威武不屈的男人身體筆直地站在機甲的上麵,麵對著垂在他頭頂的一顆碩大醜陋的腦袋舉起手中的粗糲步槍哈哈大笑道:“狗雜種!你的末日到了!”

黑洞洞的槍口猛地頂到機械巨獸那脆弱的黑洞洞的眼窩深處。然後,他毫無遲疑地扣動了扳機。

一粒沉悶的聲音鞭笞了方圓數公裏的空氣。時空抖落,灑滿一地的煙塵。

那顆碩大的腦袋被子彈貫穿,正好穿透了一枚最重要的控製芯片。失去行動控製的機器腦袋一瞬間垂了下來,猶如天塌了一樣地砸向了中年人挺立的身軀。

被擠壓在上噸重的腦袋和身下機甲中間的上尉能夠清楚地聽見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肋骨哢哢斷裂,刺裂了胸腔以及腹膜,並從胸口探出。

幸存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陳定了幾秒鍾之後,立刻紛紛扔掉手中的長槍和榴彈發射器,發瘋一般地衝了過去,費盡力氣把這個已經血肉模糊的男人從金屬與金屬之間的罅隙裏麵給拖了出來。

幾個人脫掉身上的衣服,用機械巨獸斷掉的槍管做成了一套簡易的擔架,迎著夕陽最後一抹殘紅的影子,抬回了幸存點。

…………

少年抱著剛剛被巫師洗禮過的妹妹一聲不吭地來到了奄奄一息的父親身邊。產後虛弱的母親聽到了這個不幸的消息早已經昏厥了過去。

中年人掏出了那塊懷表,顫抖著遞給了少年。幹裂的嘴巴微微張了張,可是說不出話。被肋骨刺穿的胸腔露出大片大片不斷溢出血液的肺泡,當這個男人想要說話,那些肺泡就汩汩地流出血液。

能夠交流的,隻有眼神。

少年讀懂了他父親最後的眼神。他知道他想說的話是在到隘口之前的那些諄諄告誡和殷切期望。少年點了點頭,目光把所有的信念都傳遞給了他的父親。

最終,他的手一沉,眼睛微閉,心髒永遠地停止了跳動。

幸存點為這位保衛了無數次家園的首領舉行了一個簡單的葬禮。火光衝天。平躺著的遺體幻化為紅瑩飄搖著升上了夜空。低沉的藍紫色輻射雲短暫地裂開了一條縫隙,投射下朦朧的月光。

少年看著繈褓裏的妹妹,感受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溫馨。她臉龐和五官的線條有幾分像父親,又有幾分像母親,而更像是自己嬰兒時的模樣。因為同樣是父母基因的結合體。隻不過他比她早出生十二年而已。

議事堂裏一夜燈火通明。幸存點裏的老人們商議著選首領的事,可是選來選去,不是沒有領導能力,就是不被大家所信任,要不然就是年齡太大,無法帶眾人參加戰鬥,總之成年人中沒有一個合適的。這個坐在牆角低著頭默默不說話的少年倒是和他的父親有幾分相似,可是,他的年齡實在太小了。

在長者的長籲短歎中,幸存點迎來了又一個清晨。婦女們去收獲從石縫中開墾出來的一片狹窄的土地,長在上麵的小麥已經黃燦燦的了。男人們扛著槍去收拾昨日的戰場和到高原的裂縫裏麵去打獵。在高原的裂縫裏麵生活著一種可以提供肉食的黑色地鼠。作為默認的村莊未來領導者,少年在早幾年就參加了這項隻有成年男性才能夠參加的狩獵行動。他精準的槍法和嫻熟的槍械使用技巧得益於這童年的狩獵磨礪。

當昨日的戰場剛剛打掃完畢,從遠處熱騰騰的空氣裏麵慢吞吞地冒出幾道虛無縹緲的黑影。荒漠中的熱空氣時常出現海市蜃樓,可那幾道黑影似乎不是。被加熱的空氣猶如流質的河水一般折射出不斷躍動的影子,可從越來越清晰的輪廓中可以判斷,這不是昨日出現的那機械怪獸,也不是平日常見的呆滯的流浪機器人或者是閑散流民那由各種碎片搭救的移動平板車棚。

可這影子又有點熟悉,像是經過改造的吉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