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站在彌漫著桂花香氣、一路飄揚著金黃落葉的古街,眼睜睜的看著許墨未係扣的深藍色風衣裏裹著一個看起來嬌小玲瓏的女人,他低頭垂眸,麵帶笑意,似有萬千寵愛也不夠的模樣。
心瞬間被千萬把利箭射中,千瘡百孔,尖銳的疼痛從心髒末端傳來,疼到幾乎窒息。
她靠在身邊一顆百年老樹上,兩隻手無措的垂在身側,目光空洞,看著那兩個纏綿繾綣到旁若無人的男女。
那女人,一頭長發披在背上,看不清臉孔,深秋的季節隻著了薄薄的開衫短裙和裸靴,背影看起來美妙無比,輕輕在許墨高大的懷抱裏扭動著身子,該是在嗔怪什麼,許墨用額頭輕抵她的額頭,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風衣,把她裹得更緊。
這個男人,昨天還在他們共同的出租屋裏舒散著懶洋洋的四肢,看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柳眉已經開始熟練的給他燒了香氣四溢的晚餐,滿足的吃好後討好般的抱著柳眉的腰說“小眉,你真好!”然後繼續躺在沙發上理所應當的看球賽。
柳眉則手腳麻利的收好碗筷,去廚房洗涮。
自從畢業後追隨許墨來到蘇城,水到渠成的兩個人住在了一起。法律係畢業的許墨找到了一份事務所實習的工作,也算名校畢業的柳眉則在一家外企做總裁秘書,終於和愛了十幾年的男孩相互廝守,從沒有過其他感情經曆的柳眉心滿意足。雖然她的姐姐柳安在蘇城律師界已經小有名氣,且已經買了房子,她還是選擇和許墨一起和別人一起合租在一幢三室一廳的房子裏,占據二十平米的一間房。
她覺得,最重要的不是住在哪裏,而是和什麼人在一起住。
可以和許墨在一起,哪怕風餐露宿,她也心甘情願。
就這樣,一晃將近兩年過去,許墨成為一名年輕的律師,雖沒有什麼名氣,也沒有什麼大案子可接,柳眉卻仍然很驕傲,因為畢竟她愛的男人,一表人才,才華滿滿。而柳眉,跳槽了一家公司,在現在的公司做到了HR主管的職位,雖然比上不足,但也比下有餘了。
將近二十四歲的她,正在憧憬著未來和許墨的二人婚姻生活,原本計劃今年春節就正式見父母的她,猝不及防的看到了這一幕。
亦真亦幻,柳眉眼睜睜看著街對麵的兩個人進了綠色的住租車,許墨一如既往體貼的用手擋著車門頂部,唯恐碰了她的頭。
出租車絕塵而去,帶起來的幾片落葉飛起,飄飄蕩蕩打了幾個旋兒後重新落下。
深秋的空氣真冷,柳眉定定神站穩腳步,把身上同款米色風衣裹緊,單肩包夾好,一時間卻忘記了要往哪兒走。她左右看看,寂寥的長街,行人匆匆,她邁步穿過人行橫道,全然不顧左方呼嘯而來的車子,路兩端的指向燈正亮灼灼的閃著紅色的光。
她要去上班,對的,今天是周一,上班族的黑色周一,單位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還要開例會,有麵試,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工作,臨時哪能逃脫?
她一向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事先安排到井井有條,她害怕紊亂的節奏帶來的慌亂,她從不過沒有安全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