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討厭我的,他不是,他的腿,因為從懸崖上跌落下來,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又經過長期的冰凍,所以,怎麼樣也站不起來,沒有任何感知了。
我焦急的撫上他的脈搏,他再次狠狠甩開:“玉寧,昨晚隻是我不想自己被活活凍死,你滾,我是祭司,你不死我就死不了。”
萬幸,紮針用藥得當,是有機會治愈的。
“對不起。”我用嘴型無聲說著,就直接點了阿七的睡穴。
我背起阿七,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地之上。
不管怎樣,我一定會帶著阿七走出去。
那一天,我終究是沒死,而且是因禍得福了。
我遇見了陸洺。
恐怕,這就是我不幸的人生中唯一的幸運。
那一天,我爬著山穀,試圖找出一條路,我將阿七牢牢的捆在自己的背上,卻終究是踩空了。
正好,陸洺聽說我跳崖之後,並獨自一人在此修了一座木屋,空閑時並到處走走,她總想著,或許可以找到我,即便我死了,也要找到屍體。
陸洺就是那樣倔強。
她視我為唯一的朋友,卻準備為了我而結束她早已預定好的漂泊。
在陸洺的幫助下,我就幫阿七泡了一個熱水澡,將他渾身的傷口包紮以後,又替他的腿紮針運氣。
處理好阿七的一切,我已經是汗流浹背,我還是沒有解開阿七的睡穴,他已經好久不曾休息了,我自私的想要他這一次,歇的久一點。
陸洺同我一起在雪中漫步。
她還是那樣冷淡,了然道:“我真的以為你已經死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下落的?”我有些疑惑,按理說,沈格對外隻會宣稱我途中遭劫匪跳崖,他不知情。
果然陸洺隻是淡淡笑了笑:“南國探子罷了。”
我感激一笑。
七天,墜崖七天,唯有陸洺從未放棄過我,不管我生死都要找我,甚至準備帶著那人的骨灰在這裏陪著我。
我輕輕的抱住陸洺。
再多感謝的話,都不如這個她知我知的擁抱。
“你的臉……”陸洺有些遲疑。
我輕輕搖了搖頭:“不礙事。”
陸洺看著別處,清幽道:“我把他葬在這裏了。”
我不知道陸洺為何突然會想開,但是,她那樣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
“你打算怎麼辦?”陸洺問。
我毫不掩飾眸中的狠厲,緊緊的握住拳,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拿回本屬於我的東西。”
陸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握住我的手:“回去吧!你也好好洗個澡,換身衣服。”
陸洺這個提議,我自然是同意。
好好沐浴一番,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並就解開了阿七的穴道。
他緩緩睜開眼,看了四周半晌,才悠悠地說了句:“玉寧,你太固執。”
那時,我並不在意,直至後來的後來,我才知道,阿七終是一語成讖。
我並未多想就對阿七一笑:“那又怎樣?我們都活下來了。”
阿七扭過頭去,背對著我不再說話。
門外的陸洺有些尷尬的對我一笑,將她在街上買的藥放在桌上就掩上門出去了。
我實在不知能對阿七說什麼,可能是想說的太多,才會話到嘴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玉寧,回去吧!奪回你的江山,別在這浪費時間。”他的聲音猶如隔了一個世紀一般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