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芳菲如往常一樣在客廳看福建台的情感麵對麵。葉晴染對這類節目沒什麼興趣,可小姨執意讓她陪著看,她也不好拒絕。
屏幕上,一群人正說得熱鬧,像一鍋煮沸的粥。
葉晴染的雙眼雖盯在屏幕,心卻跑得遠遠的。
今天,就是自己給高博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明天,他會同意去民政局辦手續嗎?
哼,無論同不同意他都得去,這樣被弄髒的婚姻,還有保留下來的必要嗎?
“哎呀,怎麼會介樣啊?倆人談了八年的戀愛好還容易走到一起,就介樣分手,太遺憾了,真是太可遺憾了!”
突然,王芳菲指著電視大很驚詫地叫道。
葉晴染有些茫然地扭頭看了一眼王芳菲。
小姨是個很沉穩的人,接觸了這麼久,葉晴染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緒失控。
王芳菲有些羞赧地說:“不好意思,讓你嚇了一大跳吧?”
葉晴染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如此明淨的小姨麵前,葉晴染覺得任何欺騙與隱瞞都是犯罪。
“電視裏的介個小夥子,是農村人,而介個小姑娘呢,是城裏人,而且是個有錢人家的城裏人。他倆是大學同學,在大學的辰光就戀愛了。小姑娘家的父母不同意,死活不同意,小姑娘的姆媽甚至拿絕食來威脅她。可小姑娘為了介個男孩子,她做得更絕,爬到頂樓跟父母講,要是父母再不同意,她也就不活了,要跳樓!”
葉晴染暗自歎了一口氣,這女孩真夠死心塌地的,跟自己當初一個樣。
三年前,當父母聽說自個跟一個南方男孩談戀愛便百般勸說與阻撓,自個就是不答應跟高博分手。老媽急了,她嚷著要登報和自個脫離關係。自個雖然心痛難忍,可為了高博,為了愛,自個竟然一伸脖頸,哭著喊道:“好,脫離關係就脫離關係!到時候你和爸別後悔!”
想想,自個當時是多衝動多幼稚啊。假如那時爸媽真和自個脫離了關係,自個那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唉,老話講的沒錯,父母永遠都是孩子的手下敗將。看看吧,臨了臨了,父母還不是掏腰包給小姑娘買房買車,風風光光地將姑娘嫁給那男孩?”
事情既然如此圓滿,小姨歎啥氣?
“真是老天要折磨這對小情侶啊,新婚夜竟然出這個的事體。”
葉晴染抬起頭,看了一眼屏幕,望著畫麵上那堆說話的人發愣。她看不明白,電視上的這幾個人到底在說啥!
葉晴染孤寂又落寞的表情,就象塊烙鐵深深地烙在王芳菲的心上,她心疼極了,將葉晴染的手拉過來,不停地撫摸著,“孩子,要是心裏難過,你跟小姨說。”
葉晴染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不難過,難過啥呀。小姨,這電視真好看。”
真好看?
這樣的劇情還真好看?
王芳菲當然知道,葉晴染的心思根本不在看電視上。
她壓抑著陣陣往上湧的酸楚,勉強笑道:“是好看,就是太讓人揪心了。”
揪心?
“介小夥子真倒黴啊,好不容易和心愛的女孩結了婚,可結婚的當天晚上就出介樣的事體。”
王芳菲故弄玄虛的話終於引起葉晴染的好奇。
“啥事啊?”
“辦婚禮的那天夜裏,男孩邀一大班同學和朋友去KTV去唱歌。可誰想到哇,冤家路窄,他在歌廳裏遇上了一直在窮追他老婆的情敵。這情敵因為心愛的女孩嫁給他人而心情不爽跑到KTV去胡鬧。見到情敵,他突然心生一計,故意跑到新郎麵前表示祝賀,並一再的敬新郎的酒。新郎也不好拒絕,就喝了情敵遞過來的酒,一一都喝了。”
“酒裏有毒?”
“毒倒是沒有,卻有催情藥。”
“那天晚上,新郎沒回家,被那位情敵弄進了隔壁的包房,並找了一個陪酒女。而且,介個情敵還一不作二不休,將當時的情景拍下來,發給了那位在家苦苦等著的新娘。”
葉晴染哦了一聲終於明白了:“新郎在新婚夜失身,新娘怒不可遏地提出離婚。新郎不肯,跑到這檔節目來做調解,做新娘的工作。”
“對對對,染染真聰明。”
葉晴染苦笑了笑,這跟聰明有啥關係?隻要不是癡呆都能想到。
“你講講看,這新郎多冤枉多無辜?他不是成心要背叛他妻子的,他是遭了情敵的暗算。可新娘就是不肯原諒新郎,不依不饒的,無論別人怎麼勸都執意要離婚。唉,新郎真是倒了大黴了,怎麼會遇上介種情體呢?”
說著,饒有意趣地看了葉晴染一眼。
葉晴染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一下明白了小姨的話意。
小姨這是借電視上的情節來替高博說情啊。
她默默地站了起來:“小姨,我困了,想先睡了。”
“才八點多呢,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