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艾國珍一邊慌不迭地將胡璃拉進屋,一邊樂滋滋地說:“我相信,這回一定是真的,一定很快就能變成真的。”
艾國珍的態度和情緒總會在瞬間變化,讓人莫測,胡璃早已習以為常。可對她的故弄玄虛,胡璃表示真心的厭惡與煩躁。
隻是此刻不是能隨意表現出自己心態的時候。
胡璃淡雅地一笑,文文靜靜地抿了抿嘴:“幹媽,您說啥呢?我聽不明白。”
艾國珍嗨了一聲,將胡璃按坐在沙發上,笑得滿臉都是皺褶,就算是用上千度高溫的燙鬥也燙不平。“葉晴染講要跟高博離婚了。”
胡璃的心,往下沉了又沉,這早已不是新聞的新聞了,在高博出車禍之前,葉晴染便離家出走,口口聲聲叫著嚷著要跟高博離婚。事隔多日,離婚之事如天上的月亮,看得見,摸不著。
胡璃很不滿,她覺得眼前的這個老太婆就是在敷衍自己。
但她是個很會隱瞞自己內心的人,她的表情依舊很淡然,一派靜雅,輕輕地笑:“是嗎?”
聲音輕的,表情淡的,就好象這一切跟她都無關,就好象在說別人的事情。
“當然是真的,”艾國珍一邊從廚房裏端出特地給胡璃準備的櫻桃,一邊躊躇滿誌地說:“我親耳聽到葉晴染講的,這還能錯?”
葉晴染說的?
胡璃忍不住嗤笑:“她還到過民政局呢,那婚不是照樣沒離下來?”
“那不一樣的,要不是高博出了車禍,那婚早就離了。”
胡璃將一隻鮮紅欲滴的櫻桃輕輕地放入唇間,隻是,她吮吸的,是一股苦澀的味道。
吐了出來。
“怎麼,不好吃?”
“有些酸。”
艾國珍不悅了,哼了一聲:“這該死的老太婆,賭咒發誓講甜的要命,還講是糖尿病的人還不能吃呢。”
“所以呀,別人的話是不能信的。”
胡璃話裏有話,艾國珍聽出來了。
“孩子,你這回一定得信幹媽的,葉晴染親口跟我講,她就算是因為我,她也不願再進高家。她那個人,性子孤傲,眼裏沒人,可講話從來是算數的。既然會那麼講,那她是真的不打算再進高家門了。你再想想,她那天一扭頭就跑掉了,許多人勸都勸不回來。現在又回家,她哪有那個麵子?就衝她的那個臭脾氣,離婚介事也十拿九穩了。所以,接下來你要聽幹媽的安排,這樣你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嫁進高家。”
胡璃早就懷疑艾國珍的智商了。
聽她的?恐怕連粥都沒得喝。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這還不到時候。
“我聽幹媽的。”
“這才是我的好女兒嘛,”艾國珍興致勃勃地說:“小璃,在高博住院期間,你多關心關心他,下班後去陪陪他,再給他送點滋補的食物。我相信,日子一長久啊,高博的心會發生變化。”
胡璃一聽,差點要大笑了。
這樣的主意也就是艾國珍能想得出來。
高博要是能這麼簡單地被自己打動,這麼簡單地被自己降服,自己此刻還會坐在這裏聽老太婆胡說八道?
“幹媽,我不去,葉晴染天天守在那裏,我過去豈不要自討沒趣?”
“傻瓜,我們可以讓葉晴染從醫院裏消失啊。”
啊?
胡璃嚇了一大跳。
臉色頓時煞白煞白的,她連連搖手:“幹媽,我不喜歡葉晴染,但不想讓她死。再說了,殺人要償命,為了她而用生命做代價,不值得。”
艾國珍哈哈笑:“傻丫頭,我啥辰光講要把葉晴染給宰了呀?”
“那您剛才……”
“我的意思是,想辦法讓葉晴染不再去守著高博。”
“這,”胡璃苦笑道:“腿長在她的身上,她想去哪就去哪,我們又不能把她捆著綁著。”
“這你放心,我有好辦法。”
老太婆能有啥好辦法?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法子早就過時了,而且,葉晴染肯定不賣賬。
“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胡璃不再細問,裝聾作啞是此刻最好的態度。一旦老太婆行事過激,激怒了相關人等,自己可以一問三不知,抹個幹幹淨淨。
假如事情真能成,自己享受勝利果實便成。
在老太婆興風作浪的時候,自己最好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等事態真如老太婆所想的,自己再回來也不遲。
“幹媽,我也想跟您說個事。”
“說吧,什麼事?”
“我想請一個星期的假,回老家看看。”
艾國珍一愣:“家裏啥人都沒有了,你回家看誰去?”
胡璃光潔的臉上閃過一抹悲戚的傷感,幽幽地說:“幹媽忘了?我爸媽的忌日就是下個星期一。”
艾國珍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複雜,深皺環繞的眸底裏閃過一絲疼惜與無奈。她將胡璃的小手拉過來,緊緊地握在自己濕潤的掌心裏,勉強笑道:“何必跑介一趟呢?你心裏頭就他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