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過去啦，萬一我沒輕沒重，再把你勒死咋辦。”
“意外，嘿嘿，都是意外。”
兩人骨子裏都是少年心性，一場鬧劇也糊裏糊塗地收了尾。原野從懷裏摸出一個火折子來，借著微光在四周摸索了些幹柴。
他每每踩在樹枝上，發出的折斷聲音都讓不遠處的林紹言渾身一顫。林紹言再也承受不了黑暗帶來的恐懼，連滾帶爬地跑到原野身邊，更準確地說，是湊到了原野的火折子邊。
“這麼大的人了，還怕黑。”原野嘲笑了一句。
林紹言下意識地想要還嘴，但是森林裏一陣風起，宛如鬼魂哀嚎，活生生把林紹言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小小的篝火終於在森林中生了起來，柴火沾染上火焰，發出的爆裂聲格外鎮定人心。
林紹言和原野坐在篝火同側，還在瑟瑟發抖，火光搖曳，樹影閃爍，仿佛纖長的鬼魅，來取膽小人的心魄。
原野拿起一根小枝，刷地扔進篝火裏，濺起無數火星，火星一路竄上天空，最後熄滅消失，仿佛被這夜空包容了一般。
原野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感，林紹言忽然心生一問，開口道：“三王爺。”
聲音打破靜謐，反而嚇了林紹言自己一跳。
“叫我原野就行了，我已經不是三王爺了。”
林紹言輕輕“哦”了一聲，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在皇宮裏麵生活了這麼多年，現在卻要睡在這樹林裏麵，你沒有不習慣嗎。”
原野直愣愣地瞪著篝火：“哪兒有什麼好不習慣的，這應該算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吧，天為床地為被，自由自在的多好。”
“你這哪裏算是自由自在…”林紹言發現自己失了言，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等到這一切都了結了，我就自由自在了吧。”林千機留下的賭局，自己對妹妹的承諾，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所幸自己的兩位哥哥都能夠照顧好自己，用不上自己擔心。
“你呢，有想過成為真正的千機神算嗎。”
“實際上，”林紹言抱著自己的腿，把下巴架在膝蓋上，“爺爺並沒有把他所有的本事都傳給我。爺爺能夠在千萬人之中讀出命運糾葛，所以他才能看出你的特別之處，而我至多隻能算點雞毛蒜皮或是不清不楚的東西，無法窺探命運洪流裏隱藏的東西。”
原野並沒有像林紹言所想的那般嘲笑一番，他隻是淡淡道：“可能前輩不希望你陷入江湖紛擾之中吧，畢竟那樣的能力，簡直強大到了像詛咒一樣了，”原野向後一倒躺在了地上，“再說了，一切都知道了又有什麼好，你不覺得自己去探索才刺激嗎。”
林紹言一起跟著躺下：“你說的倒輕巧，爺爺算出你這一生無數坎坷，必死之局無數，本來北裏關他就以為你回不來，沒想到你命這麼大；本來確信你會死在黑鴉之手，卻還是讓你活到了現在。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讓爺爺一次又一次的算錯。”
原野翻了個身，背對著林紹言，喃喃道：“對啊，我能有什麼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