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沒有製止她,骨子裏的善良讓原野的手停在了劍柄之上,不能移動分毫。
如果真的要對這樣一個小姑娘動手,原野覺得還不如自己死了好。
賣花的小姑娘手已經伸進了自己的花籃,臉上的笑容在原野看來都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那裏頭一定裝著一把殺人無數的凶器吧。原野心想。
“大哥哥,買朵花吧。”小姑娘挑出一朵紅色的野花,伸到了原野麵前。
一秒,兩秒,三秒,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刀刃,也沒有鮮血,小姑娘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甜美。
看來是我多慮了。原野接過野花,從懷裏掏出五文錢來,左手遞給了小姑娘,另一隻手伸出去想要摸摸她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
他的動作突然戛然而止,原野才意識到,片刻的疏忽已經讓自己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從他坐在這個位置上開始,他的手就沒有離龍王劍的劍柄這麼遠過。
會不會她等的就是這一個時刻?
小姑娘輕輕地向原野邁了一步,走到了他的雙手之間,走向了他毫無防備的胸膛。她伸雙手,將花別在了原野的胸前。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接過原野遞過來的五文錢,甜甜地說了一句:“謝謝大哥哥。”她好奇地看了看原野懸在半空中的雙手:“大哥哥你怎麼了?”
原野從空白之中恢複過來,搖了搖頭:“沒事沒事,你的花真漂亮。”
“謝謝大哥哥,大哥哥再見。”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客棧。原野低頭看了看別在胸前的花朵,看上去和路邊的尋常野花無疑,隻是多了些修剪的痕跡。
他小心地用手指波動了下花莖,沒有隱藏的細針,也沒有劇毒的粉末,隻是一朵平常的野花,摘下來有段時間了,花瓣邊緣有些蔫了。
不是她,那又是誰呢…
……
午間和晚間的熱鬧也格外風平浪靜,除了店小二,沒有一個人甚至接近過原野的桌子。
我已經失敗了嗎?原野心想。
酒杯不知道在手裏握了多久,已經無限接近了體溫的熱度。早上飲過幾杯之後,原野就喝得少了,再借酒壯膽可就要誤事了。
酒精的揮發和精神的消耗讓原野漸漸有了些困意,客人們在夜色漸深之後也三三兩兩離開了客棧,人去樓空的感覺更讓人心中多了一絲淒涼。
“客官,您要回房間休息麼?”小二湊上前問道。
原野知道這是客棧一層快要打烊了,連門都已經虛掩上了,看來是沒有什麼人會來了。雖然江湖裏錦衣夜行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並不代表客棧歡迎這些人的到來。
除了自己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錯過了與千殺碰麵的機會,原野想不出什麼別的理由,來解釋自己苦等一天無果的結局。
“幫我把酒菜錢記賬,回頭和房錢一起付。”原野說完便提起了龍王劍,起身欲走。
“客官留步,”小二的聲音讓原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您就沒有什麼事情沒做完嗎?”
“事情?”原野頓時警覺了起來。
“今天一天,真是辛苦客官您了啊。”小二臉上的笑容如故,卻讓原野有一種麵對地府惡鬼的厭惡。
他繼續說道:“從早到晚都坐在這個位置上沒有動過,被人看上一眼就要提心吊膽,連賣花的女童向你走近都要全身戒備。”
“怎麼樣,殺手這個角色,不好當吧。”
是你!原野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橫劍於胸前,畢竟是敵是友還不好說,原野的龍王劍並未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