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放不羈,我一直深以為那是個好名字,一旁站著的麝月瞅了我一眼,用淩厲的眼神告訴我幹淨打消這個念頭,我囧了囧,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宕有什麼不好嘛~
公開的耍流氓也是一種長處不是?
可是我喜歡的宕始終沒有派上用場,白暇給自己家的小子取了一個樸素好聽的名字,白晨。
容老衲我吐個槽,我每次念這孩子的名字的時候難免會想到牛奶啊牛奶,於是立刻萌生了一種要出去打牙祭的念頭,又一次出門的時候麝月沒忍住,道:“你若真這麼喜歡他,何不直接去見他。”
我銜著草一步步往外走,回頭衝他一笑,道:“這叫情趣。”
麝月不說話了,繼續埋頭曬他的藥草。
他有時也會離開這裏幾日,去各地采藥,近日院子裏的藥草越來越多了,倒不是因為他的病人變多了——杏子鎮一共就那麼些人,風水又好,很難養出什麼怪病來,所以我想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時光飛逝,我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我還酗酒,其實也不算酗,隻是有些離不開醉生夢死的滋味,那種浮光掠影的仿佛間似乎有人站在梅樹下,音容笑貌如故,他笑吟吟的看著我,朝我伸手……
我卻萬不能去碰他,一碰就碎了……
落了一地又一地的木芙蓉花間,也有人含笑看著我。
一雙紫眸現在卻冷冽了,現在我也能見到他,隻是我常常看著他坐在青燈下單薄的背影,低聲念唱著通往來世的妙法蓮音,就忍不住想過去抱抱他,在雪中一伸手看見那滿布的劍繭,就又收了回來。
我在他身後看著,盼他永不回頭。
白晨一點點的長大,從一個糯米團子漸漸的長成了形,不過是兩三歲得孩子已經能在眉目間隱約看見他爹娘的影子了,他也如他爹娘一般的聰明,隻是不知為什麼性子不似他爹也不似他娘,很沉得住氣,有什麼事都暗暗放在心裏,讓人看著很心疼。
我想這大約是因為沒能養在父母身邊的關係,單親家庭的孩子容易自閉,況且我們家連單親都算不上,我和麝月沒有夫妻之名也沒有夫妻之實,自然不能讓他喚作爹娘。
單認都不成,麝月沒有成親,又是從小受了君子教育的,不能壞了他的名聲。而我活不長了,若是再在這個孩子身上加個早年喪母的童年陰影,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可是看著他每次看著別人家孩子繞在別人父母的膝下,他雖然不言不語,但挪不開眼睛呆坐在原地模樣,我光看著就心疼。
他本不該如此,他原本應是享盡雍容的孩子,他甚至有著指點江山的資格。
若他入宮歐陽英華會給他最好的一切,最厚的恩澤,最大寵愛,因為他是木蓮的兒子。
可惜這些他本該有的,都沒有了。
木蓮不願他扯到權利的糾紛裏去,不願他經曆江湖上的腥風血雨,她隻願他一世長安,安穩的生活在這個寧靜的鎮子上。
就像我每夜每夜的祈願遠在雲翔的楚玉寒能平安和樂,即使能帶給他快樂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