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被自己外爺不留情麵得嗬斥了兩句,不甘不願得跺了跺腳,冷哼一聲扭頭看向大門,倒惹得老村長又歎息一聲。
“這出事的是我的孫子,榮大慶。半個月前他回村裏休假,那天他去了趟後山要幫忙砍柴,之後我看天都要黑了他還不回來,心裏焦急就出去找,沒想到竟然在路邊看到他暈倒在地!”村長說話時一直看著那個穿風衣的邋遢男人,惋惜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這時一直沉默的張嬸忽然插話,地道得本地話倒讓那個榮敏敏聽得一頭霧水。
“曉嵐妹子,是不是村裏又得出事了?”張嬸還圍著沾滿汙漬的炒菜圍兜,厚厚的頭發盤成一團掛在腦後,“這娃子才剛來半個月就出事了,後山養活村裏人好幾代,從沒聽說有什麼壞的。會不會是他倆…從城裏帶了什麼來?”
“婆娘!”
張嬸話音才落,張大叔和王二叔異口同聲唾棄了句,我想要不是他倆還記得身處我家,估計唾沫子都要吐到張嬸身上去了。
我知道張嬸擔憂的事情與她爹不同,我們村有許多禁忌,大多事一旦觸碰到什麼底線,極容易引來山魈鬼魅,如此情況下靈異怪談的事情也是頻發,要不是二十多年來幹媽還守著祖業不肯離村,估計這片地方早就荒得沒人了。
人要是自私,事事都先考慮到自己,我雖然看不慣張嬸,但她終究是長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做不來的事不一定幹媽做不來,張嬸您就安下心,第一個倒黴的鐵定不是你。”
張嬸被兩人狠狠瞪了眼,又聽到我這麼說,縮到一旁嘟嘟囔囔也不再接話了。
老村長抹了把汗,又將期許的目光打向我,說到:“曉嵐啊,我知道你從小就聰慧,懂的東西肯定比我們多的多,村長求你想想辦法救救他!這孩子難得回來一趟,真要出什麼事情我怎麼和他爸媽交代啊!”
“行,這事我暫且攬下。我看他現在人都有點呆滯了,先下個符追魂,等下午五點多的時候清醒一點了我再問問他。”我一邊說著,人已經走到裏屋的左牆那擺著東西的桌邊,將平日裏幹媽做事用的材料撿了幾個用得到的出來。
毛筆、黃紙還有我特調的朱砂紅墨。
其實我到現在都不太清楚幹媽到底所屬哪派哪脈,因為幹媽隻教我術法和背誦,卻從不提到自己的過去,隻有在每次出門時才和我說她是去哪兒大概找些什麼朋友。
她最常去的有三個城市,b市、s市還有c市,好像每次找的也是那幾個人,要不是這次大學考上城裏了,估摸著我走過最遠的路就是隔了十幾裏的那處鎮子吧,所以對於暑假過後去大城市裏念大學我還是非常期待的。
一念即止,作符時務必要求靜心凝神,化墨點了符膽,這張黃紙才算是有用,我在榮敏敏不屑的目光下將符用食指與中指夾著,放到榮大慶頭頂上晃了晃,口中輕聲念了祖師爺的號,才最終一甩手將黃符火化。
紙灰也有用處,端著碗的左手在紙燃火的那刻就已經移放在下方接灰了,我這一手快且急,不過為了在榮敏敏這個眼高於頂的女人麵前耍花腔,我倒是特意在她麵前做這些的。
真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斥,這大姐竟然又冷哼後給我送了對免費的衛生眼球!
算了,好女不跟惡女鬥!
化了追魂符後我把碗塞給張大叔,看著麵前一眾緊張得長輩們,說道:“這碗水能保他追來的魂能穩固安定下來,這樣他下午也就清醒了,到時候我才能從當事人嘴裏知道更多有用的消息。”
說著,我看了看手表,剛好是正午十二點了,“村長爺爺你不用太擔心,其實這鬼怪呢,也就像我們人一樣。有好有壞、有欺軟怕硬的也有忠肝義膽的,隻要大家進水不犯河水,不擔前世因果,沒做惡債孽緣,那一切都有的商量!你們要是怕我年紀小能力弱,總信得過幹媽吧?”
一聽我這麼說,王二叔這人立刻跳了出來,胸脯拍的直響:“這丫頭,我們怎麼會信不過你呢?怎麼說你也是靈婆婆的高徒,叔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王建國肯定配合你!”
我心想著,怎麼村裏事事都能帶上你王二叔呢?
他還真是愛管閑事,村裏從東到西哪家有什麼問題出過什麼事他都能說出個一二來,從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麼三八愛打聽的。
不過這其中也有好處,我轉念一想,開口提問王二叔道:“對了王二叔,您可是村裏見識最廣,知道最多的人了吧?曉嵐想問問您,關於咱們村的後山,你有聽說什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