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既然有意求譚越謙,就必須對他坦白了。

可汪宜恩沒有和盤托出自己的心思。

嘉真的事和她的雖然沒有必然聯係,卻同樣關乎著一個人——冷禹揚。

因為她想離開冷禹揚,想離開這座城市,可因為嘉真,她就無法毫無牽掛的離去,所以才想將他托付給眼前的男人。至於之後她的決定與去向,就和譚越謙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不想和他說,也沒必要和他說。

“所以冷奶奶年歲大了,思想自然也比較守舊。嘉真不是冷家的,她也容不得他留下…”她隻說了冷家的原因。

汪宜恩說完,譚越謙沒有立刻做出任何言語。他隻是靜靜看著她,那樣子像在等待她的下文,更像是對於她的坦白不夠相信。

“真是這樣嗎?那汪小姐你為什麼不把他留在身邊呢?”

汪宜恩頓時一僵。她說的天花亂墜,卻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他產生了懷疑。

“比起我,你和冷先生不是更有收養的資格嗎?”譚越謙凝睇著她,眼鏡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仿若穿透她的眼,直入她靈魂的深處,“如果你說是因為冷老夫人的緣故,那很抱歉,我一點也不相信。因為康院長說過,你們不但打算過收養嘉真那孩子,而且還提交了資料…”

是啊,她怎麼能忘記這一點呢?他和康院長交情甚篤,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康院長可以告訴他,想來關於嘉真進福利院的來龍去脈,康院長也可以把所有她知道的全都轉述給他。

汪宜恩突然有種挫敗感,突然有種被人剖析得沒有一絲餘地的威脅感。

她微微咬緊下唇,似是掙紮要不要吐露心聲。

見她如此進退維穀,譚越謙有些激動的扶上她的雙肩,低著頭直視她的雙眸,“宜恩,我想聽實話。為什麼突然要我收留那孩子。”

宜恩…這是他第一次喚出她的名字。輕輕柔柔的嗓音,如夏日林間的清風,拂過她躁動的心。

汪宜恩突然發覺,譚越謙每一次喊她的聲音,都有著一種特別的韻味。

而且,他總是叫她“汪小姐”。他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卻從來不用“冷太太”這樣稱呼她。

是他心中並不承認她已婚的事實?還是說,他並不想因彼此的身份造成一種隔閡,而是將她誠心誠意當做朋友?

細想譚越謙的一言一行,穩重深沉,的確令人值得信任。

“的確…事情並不是我說的那麼簡單。”“譚先生你可能並不知道,其實我和冷禹揚的婚姻,可以說是我硬搶來的…”

汪宜恩淺歎一聲,似是拿出所有勇氣,將心中最隱蔽的秘辛展現在一個陌生人麵前。

當年她是如何窮困潦倒,遇見有錢的冷禹揚和因患有白血病而攸關生死的嘉真。

她是如何威脅他放棄程婉馨轉而和她在一起。

她是如何離開這座城市卻又在三年後回來、又成為了他的妻子。

她是如何和冷禹揚慢慢走到一起卻又有很多無可奈何。

她是如何發現自己和程婉馨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這次真的沒有什麼再對譚越謙隱瞞了。汪宜恩突然覺得全都說了,居然有種釋放與解脫感。“對不起…”她為自己剛才隱瞞他而道歉。兜了一個大圈子,沒想到他卻看出她在說謊。不過汪宜恩也不知她是在騙他,還是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