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周芷清蹙眉瞪了嚴真瑞一眼道:“砍,砍,砍,你有本事把這世上的人全砍光。”
嚴真瑞吹了吹她的手指,挨著她坐了,還覺不過癮,索性把她抱坐到自己膝上,道:“我不過是說說而已。”
周芷清道:“我也不是要幹涉你,凡事是可而止不好麼?今非昔比,你的情緒稍稍有一點兒變化,於旁人來說便是雷霆,你收斂點兒,便是春風化雨,與人方便,也與己方便。”
嚴真瑞不以為然:“我當初為何非要坐上這個位置?不就是為的隨心所欲麼?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芝麻大點兒的小事就有人盯著不放,處處掣肘,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周芷清:“……”
嚴真瑞又忽的笑道:“行了,行了,我也不過是逗你玩玩,本來就是想等著合適的時機,由你出麵,放他們一馬,現下也算是皆大歡喜。”
總算有人腦子不算多麼蠢笨,知道求助於周芷清,不然他不介意多折磨折磨他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文人學士沒少拿這一條當做行事準則,可真到了實事上,都願意對旁人的大事小情指手劃腳、好為人師。
他身為一國之君,連娶誰喜歡誰都沒權利,那他做這個皇帝有什麼意思?
周芷清無耐:“你就算想為我造勢,可做做樣子就成了,何必……”
嚴真瑞不耐煩聽,扣著周芷清往榻上倒,道:“芷清,我們再生個女兒吧。”
嚴真瑞這個皇帝做的倒也算可圈可點。
他雖脾氣暴躁,動不動拿砍人做威脅,可真正砍了頭的,也是那種不做為,隻知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
於私事上,獨斷專行的厲害,不許任何人多嘴,否則笞刑伺候,但對於軍國大事,往往還算冷靜、自製。
是以他雖專寵皇後二十幾年,但兒女成群,也算不得十惡不赦的大事了。
慎帝二十五年,皇後重病,太醫院所有太醫出動,替皇後診治,耐何藥石無效。慎帝一改常態,雖然仍是大發脾氣,恨不能把所有口中自稱“臣無能,請陛下賜罪”的太醫們統統斬道,卻隻不過是痛罵一頓攆出去了事。
周芷清纏綿病榻時間久了,難免病體支離,臉色蒼白,身體瘦弱,顯見得是彌留之際。嚴真瑞夜以繼日的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夜深人靜時,他攆了宮人,自己將臉伏在周芷清瘦弱纖長的手指裏,喃喃自語:“芷清,你別離開我,我說過,有什麼報應都由我來擔,不該是你。”
周芷清整日昏睡,清醒的時候極少,抬眼見嚴真瑞也跟著憔悴不堪,十分不安,她推搡他:“生死由命,你別為了我耽誤國事。”
嚴真瑞不肯走:“都這時候了,國事有什麼要緊的,叫旭哥兒去吧,他也該曆練曆練了。”
旭哥兒今年二十七歲,打小嚴真瑞就把他帶在身邊,處理政事時由著他願意鬧就鬧,願意玩就玩,願意聽就聽。
耳濡目染,他於政事上很有心得。早幾年嚴真瑞就把政事大半都交到他手裏,發了話:“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你要是有心氣,那就弄個國治民安的盛世出來,沒出息,那就做個亡國之君,自己也不得好死罷了。”
話糙理不糙,旭哥兒鬧了個大紅臉,之後卻一直都很謹慎,他獨當一麵,倒也沒弄出什麼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