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的一個日子裏,肖霞清早趁工人們還沒來上班的時候,她已經在打掃著院子。因為現在她和韓金元被韓咪咪趕到這裏來住了,白天幹活,晚上還要擔負著保安的工作,自然而然,打掃衛生的活也安排給她幹了。
肖霞把韓金元的輪椅推到院子裏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到早晨還是有些許涼意,於是回到房間裏拿出一條毛毯蓋在韓金元的身上,然後在韓金元的注視下開始打掃院子。
韓金元坐在輪椅上,看著院子裏幹活的肖霞,臉上表情痛苦。剛從百貨公司那邊過來的時候,肖霞是這樣對他解釋的:
“金元,建材市場那邊沒人管理,我們要為咪咪分擔一些,這邊交給孩子管,我推著你去那邊吧?”
起初韓金元不同意,看著百貨公司的大樓搖頭,肖霞知道他是放心不下這裏的生意,於是肖霞湊到他的耳邊溫柔地說道:
“咪咪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她長大了,能把這裏管理好,是我主動要求去那邊的,因為那邊有個院子,沒事的時候你就在院子裏曬太陽,這樣對你的康複有一定的作用!”
韓金元當時沒有從肖霞的臉上看到一點變化,他總認為肖霞是自己願意到這裏來的,可是最近幾天韓金元看到情況不是肖霞說的那樣,白天肖霞來來回回地跑著搬東西,抽空還要照顧自己,晚上的時候腰疼的直不起來,還要起來兩次拿著手電筒出去看看,早上還要負責打掃衛生的活,韓金元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終於明白了肖霞在韓家的處境是多麼艱難。
韓金元坐在輪椅上看著院子裏忙來忙去的肖霞,臉上的表情變得痛苦不堪,如果自己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有一天肖霞和兒子韓廣臣會被咪咪趕出家門。想到這裏,韓金元迫不及待地試著從輪椅上站起來,可是整個身體是麻木的,他一站起來,輪椅失去平衡向一邊歪去,他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遠處在水泥倉庫邊打掃衛生的肖霞一回頭發現韓金元倒在地上,輪椅壓在身上,她急忙放下手裏的掃帚,跑了過去:
“金元!你怎麼倒在地上了?”
肖霞費力地把輪椅從韓金元身上移開,然後想把韓金元從地上抱起來,可是試了好幾次都力不從心,最後一次肖霞咬緊牙關、鼓足勁想把韓金元拖起來,由於韓金元的身體太重,加上肖霞這段時間消瘦了很多,一不小心兩個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肖霞嚇得忙爬起來問丈夫:
“摔疼你了沒有?”
正在她拍打著韓金元身上的灰塵時,韓金元躺在地上一把抓住肖霞的手,淚流滿麵,嘴裏不停地“啊啊”地哭了起來,肖霞理解韓金元的意思,眼裏含著淚忙說:
“不急,不急!你會好起來的。”
這時候韓金元從嘴裏第一次憋出一句話:“我·······要······站······”, 總歸還是沒有把“起來”說明白,肖霞聽到韓金元能說話了,高興地邊哭邊點頭:
“我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不知道哪來的勁,肖霞從後麵把韓金元的腰抱住拖了起來,韓金元努力用那隻有感覺的右手拉住輪椅,慢慢挪了上去。等坐到輪椅上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滿頭大汗,肖霞看到韓金元的進步喜極而泣,而韓金元看著肖霞的辛苦,咧著嘴也哭起來,不時流下的哈喇子淌倒胸前的衣服上,肖霞用手小心地擦著,變擦邊勸到:
“我們慢慢來,我相信你能站起來的!”
肖霞知道韓金元是一個堅強的人,從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到能夠睜開眼看著自己,然後是左手能夠拿東西,到後來能坐輪椅,肖霞看到了韓金元沒有放棄的決心。所以盡管韓咪咪百般刁難,肖霞都硬撐著、堅持著,她相信丈夫總有一天會站起來,把這個家撐起來。
韓咪咪每次打電話的時候,都是語氣非常刻薄地問肖霞,在建材市場這邊是不是擺老板娘的架子?還說過幾天她要給肖霞安排一個幫手來,肖霞知道韓咪咪說的那個幫手一定是韓咪咪不放心自己,安插到這邊的眼線。不管怎麼樣,肖霞都要為了兒子和丈夫堅持下去。
······
早上打扮妖冶的韓咪咪,進門就接到周兆林打來的電話,周兆林在電話裏的語氣充滿了驚喜:
“咪咪,你知道嗎?張磊的建築公司查封了?”
“真的嗎?”
韓咪咪聽到這個消息,欣喜若狂地問道。
“昨天晚上檢察院來人了,把張磊辦公室和倉庫都貼上了封條,並且把張磊帶走了!咪咪!我馬上就去你那兒了,你打算把我的辦公室安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