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心安車站,離楊柳支教的山村還有三十多裏路,孩子們跑到車站門口的時候,看到高大川正和出租車打著招呼:
“師傅,去咕嚕村吧?”
楊柳站在一邊看著高大川的樣子有點好笑,才這麼會功夫,高大川已經把咕嚕村記在心裏了。提起咕嚕村,顧名思義過去是滿路上的石頭,走在路上咕咕嚕嚕的,所以這個村被人們叫做咕嚕村。
招呼孩子們進了出租車,楊柳和高大川一前一後進了出租。由於有了高大川的陪伴,楊柳不再擔心天色變晚,如果白天回去的話高大川會成了山村人矚目的對象,楊柳感覺到會應接不暇。這個時候回去,天黑了影響麵會小一些。
車上司機師傅主動和高大川打著招呼:
“看到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大城市裏來的?”
“我從上海那邊過來的。”
看到司機師傅是個健談的人,兩個人聊了起來。
“看你像個大老板的樣子,到咕嚕村去幹什麼?”
司機師傅回頭忘了後座上三個孩子和楊柳一眼,好奇地問高大川。
“我妻子在這邊教學,今天我是和她們一起回來的!”
司機師傅明白了這兩個大人的關係,忙羨慕地說到:
“你們真是郎才女貌!”
“謝謝!”
高大川客氣了一聲。看到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裏偷窺著楊柳一眼,他懷疑這三年楊柳是怎樣在這個地方安然無恙?
咕嚕村到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原野裏漸漸地模糊起來,這個時候村子裏下地的人都基本上回家,整個村莊裏彌漫著做晚飯的味道。高大川嗅了幾下鼻子說:
“楊柳,我們今晚在哪吃飯?我突然感覺到有些餓了?”
茵茵聽到高大川說餓了,馬上跑過去牽著高大川的手說:
“爸爸,回家我燒火,媽媽做飯,我們一會兒就會吃上晚飯!”
這時候肖雲和張建也走過來和楊柳告別:
“老師,我們回家了!”
楊柳叮囑了幾句,兩個孩子隨即消失在夜色中。楊柳看了高大川一眼說:
“山裏的孩子就這樣,回到村裏就成了原野上的馬!”
村莊裏的路不像城市裏的路那麼好走,茵茵在前麵領路,不住地提醒高大川:
“爸爸,這邊有個台階!”
看著高大川腳上反光的皮鞋,楊柳開完笑地說:
“你這身行頭和這條路格格不入,你來到這裏就是屈尊。”
高大川後悔來的時候沒有換上一身衣服,心裏想著楊柳初次來到這個村莊時的情景,完全沒有顧及到村委院子裏一個身影已經在等候。開始楊柳以為是村長,因為每次楊柳出門村長都是看到她帶著孩子安全回來,才一個人離開,可是等楊柳走進了的時候,看到的是鄉鎮的那個公務員洪濤。
“楊柳,回來了!”
由於激動,洪濤完全沒有顧及高大川的存在,隻看到自己渴望已久的等待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今晚是楊柳答複自己的日子,他下午就借故來到村委等著,沒辦法村長隻好陪著。
“你怎麼在這裏?”
迎著走過來的高大川,洪濤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身影,通過辦公室門口透過來的燈光,洪濤看清了高大川帥氣逼人的外表,臉上的表情隨即沉重起來。
這時候,房間裏的村長聽到院子裏有說話的聲音,也走了出來。他本來想給兩個人創造個說話的機會,可是看到院子裏的情景,知道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隨後和楊柳打招呼:
“楊老師,帶著孩子們回來了?”
“是的!”楊柳看到村長在忙回答。
“這位是誰?”村長看到站在身後的高大川問道。
“他是······他是茵茵的爸爸!”
楊柳糾結了一下說道。
說完這句話,楊柳有意看了洪濤一眼,夜晚把洪濤的表情掩蓋的有點模糊,但從沉悶的氣氛中,楊柳感覺到他的失望。
茵茵聽到媽媽這麼解釋,看了洪濤一眼對村長說:
“村長爺爺,我爸爸可厲害了,他是大公司的老板!”
一目了然,村長已經了解到楊柳現在的情況,於是對洪濤說道:
“小洪,天也不早了,楊老師家來了客人,我看今天晚上這頓飯你就留下來吃吧?”
洪濤聽到茵茵喊高大川為爸爸,一切都不用解釋了,楊柳回上海這一趟,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的機會。
看到這個情景洪濤對村長說道:
“我還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還要趕回鎮裏。”
說完這句話,洪濤看了楊柳一眼,扶了扶臉上的眼鏡,從他溫文爾雅的表情上看到了一份真情,他大踏步離開院子的時候,楊柳喊住了他:
“洪濤,請等一下!”
洪濤聽到楊柳的聲音,一個人在院子裏的楊樹下站定,等著楊柳走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