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衛靈桓家中,崔珺趕緊分心看了幾眼,不大但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後院中竟有一方小亭子和從外引流進來的一池塘水,水上幾朵浮萍,還有幾株梨花杏花,可惜過了花期,見不到春日含煙帶雨紛紛揚揚的景色。
“你喜歡梨花嗎?”崔珺問道。
衛靈桓回道:“不算特別喜歡,租這院子的時候就有了,就留下了。”
崔珺點頭,心裏空歡喜了一場還以為衛靈桓喜歡梨花,“那你喜歡什麼啊?”
衛靈桓笑笑沒有回答,他講煮的茶放到了亭子裏的大理石桌子上,崔珺和蔣雲中坐在桌子旁邊,蔣雲中先是細茗了一口,舒慰地歎了一聲:“除了阿姮外就屬你煮的茶最好了。可惜一年到頭吃不了幾次。今天你倒是舍得賣力氣了。”
對蔣雲中的嘲弄沒放在心上,衛靈桓將茶盞推至崔珺麵前,叫他嚐嚐,崔珺手托起茶盞,那茶盞不是什麼精華美器,但勝在盞麵勻淨,釉色淳潤,盛著晶瑩的茶湯讓人愛不釋手,輕輕喝了一口真如蔣雲中所說煮一手好茶。
一旁的蔣雲中笑道:“你看慣了好東西,這雖入不了你的眼,但那可是他們衛家傳下來的,平日裏都不大拿出來,你今日一來,他可舍得拿出來用了,我可沾了你的光。”
聽蔣雲中這麼一說崔珺手裏捧得更加小心了,一方麵是怕打碎,另一方麵因這是衛靈桓拿出來的,更顯得不一般了。他心道就算隻是市麵上都買得到的普通東西,他也喜歡,捧在手裏更加可喜,又是衛靈桓的更加顯得可愛。
“你別聽他,此物本來就是拿來用的,加上那些虛虛巴巴的做什麼?”衛靈桓見崔珺被蔣雲中的話唬得小心翼翼的,當那不著調的拿話來嚇人,將人弄緊張了,崔珺搖頭向他笑著說:“我喜歡這個茶盞,他的話嚇不到我。”
聽了這話衛靈桓也笑著說:“你喜歡便好。”又警告般看了一眼蔣雲中,蔣雲中聳聳肩道:“不說這話了,該講講怎麼查那事了。”
衛靈桓坐下道:“那江敏之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他說他離開的時候杜汐還活著,後來怎麼死的他卻不知了。”
“他離開是為了王家的婚禮罷?”崔珺問,蔣雲中點頭:“話是這麼說,可惜,若是杜汐那個時候願意和他走恐怕那日的事就是王家娘子被新郎拋棄的事了。”說著長歎一聲,崔珺皺起眉說那江敏之不管怎麼做都會傷了一人的心。一時不能理解這個男人,蔣雲中繼續說道:“其實我到能理解,他本來就癡情,和杜汐在一起時誰會知道後麵的事,他在成婚前整日昏昏沉沉,若不是有人幫,大概在婚禮前就把王家的人都得罪光了,我也是這幾日才知道他是拿了杜汐寫的信他才昏頭做下這事,說到這點我挺佩服那王家娘子,這事也沒計較。”
“計較什麼?這是總歸是他們王家丟臉,真要計較也該後頭尋個其他的事借題發揮。”衛靈桓說道,蔣雲中點讚同,衛靈桓又道:“他可和你說了心裏講了什麼?”
“他隻說杜汐在信中講了有萬分緊急的事要同他說。”
衛靈桓皺起眉問:“他就不覺得奇怪?”
“他當時整日鬱鬱寡歡,心上人突然給了她音信,約他在婚禮那日見麵,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顧得上奇不奇怪。”
崔珺開口:“他就不怕是人偽造了來騙他?”
“杜汐從未騙過他,你想一個從未撒謊騙人的人突然騙了你,你會懷疑嗎?”蔣雲中反問崔珺,還拿了衛靈桓舉了例子,他一個大理寺少卿,最要剛正不阿的了,若是有一天包庇犯人或者騙人你會想到他騙你嗎?
崔珺擰著,不悅道:“你做什麼拿這個來舉例子?”
“那不就得了,我們這些身邊人都不懷疑更何況對方是心上人,誰會信她騙人了?誒喲--你!”
蔣雲中話講到一半突然被人恨踹了一腳,原是衛靈桓不喜他亂講話使勁踹了他,蔣雲中一見是他隻好扭著臉,深呼吸。
“既不會講話那個東西縫你嘴巴好了?”衛靈桓瞥了他一眼,繼續往下說:“他此後也未發現破綻麼?”
“睹物思人。而且,這信若是要造假肯定是模仿的字跡十分相像,要讓人生不出疑心來。”蔣雲中解釋。
衛靈桓道:“據我所知這信胡少卿已經給杜府的人看過了,尤其是杜汐身邊的人,都說是杜汐的字跡無疑,江敏之分辨不出來還能尋些理由出來,但杜李氏,貼身丫頭這些更親近的人沒道理認不出來真偽。除非模仿此信的人技藝高超,不但能拿得到杜汐平日寫的東西,還能日日磨練,若是一兩天臨時起意哪裏能模仿的如此成功?”
蔣雲中趕緊應和道:“那照你的意思說這事是嫁禍?說不定就是真正的凶手做的?”
“這還隻是猜測。”衛靈桓說,“還有一種就是如別人所說,此信的確出自杜汐之手,或許是想要最後見江敏之一麵,但不確定會不會來隻好說有事要說,論那江敏之癡情,必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