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中等了又等,手心裏捏了一把汗,生怕兩人犯險被抓到,踱著步子無時無刻不往門那裏瞧,一想自己杞人憂天,他們本事好又怎麼會失手,一想還是謹慎點好,若是遇上了麻煩該怎麼辦。這樣兩方麵拉扯,他坐下又站起,灌了許多的茶水解渴。焦急中蔣雲中聽到了門口傳來了動靜,一開門便見衛靈桓崔珺二人已經回到了院子中。
蔣雲中喜道:“可回來了,遇上什麼麻煩不曾?”
兩人皆搖了搖頭,一起進了屋子,這屋子因是臨時租下的,隻有簡單的幾張家具,可憐得緊,連張凳子都隻能找到兩把,因此三人隻好拿著燭台席地而坐。
“怎麼樣?可有找到杜汐的信件?”
崔珺搖了搖頭,蔣雲中心裏擱楞一聲,“沒找到麼?怎麼會?”
“這正是要和你說的。”崔珺說,“我們兩個到了院子後發現裏麵有人,不想是杜汐的娘親請道士做法事,法事我倒是能理解,可是不知為何她還命人把杜汐房裏的東西都裝進櫃子裏拿走了。”
“拿走了?這倒是怪事。”
崔珺點頭,看了一眼衛靈桓,說:“後來我還見到有個仆役不小心把杜汐的一樣東西打壞了,她娘親好像沒看到似的,就跟隻是落了片葉子般,後來又拿了兩把大鎖把門都鎖了。我就和衛靈桓分兩路,他去探那些個箱子都搬到那裏去了,我就去杜汐的屋子裏找或許還有留下的。”
“但你沒找到?”
“是呀,待我到了她房裏,不說那是住了十幾年的屋子,我一進去到還以為是哪個空下來許久不用的。”
“這是一樣東西都沒留下?怎麼像是在清理垃圾似的。”蔣雲中聽此皺起眉頭嘀咕,哪個母親會這麼狠心把亡女的東西都清理了?若是怕睹物思人頂多鎖個門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
“衛靈桓你呢?”蔣雲中問。
衛靈桓回道:“那些箱子我原本以為會放進庫房裏,不想他隻是堆在了一處閑雜的後院裏,靠著他們杜府的後門。”
蔣雲中驚訝:“他這是要把東西都賣了?”
衛靈桓接著說:“後我又打開箱子找,都不曾發現有她的信件。”
“這可真是,難不成都燒了?”
“誰知道是不是真燒了?”崔珺插進話來,“我阿娘去世後我耶耶也未曾做到像她如此的地步,前麵還好說,隻是這堆在後院而不是放進庫房裏又算什麼?”
衛靈桓揉著額角,想到此前那杜李氏上門將胡誌道罵得狗血淋頭,為杜汐討公道的樣子,可謂是愛子深切,哪怕是個失了理智的母親,也未有人曾質疑,隻是今晚一遭到是開了眼,她對杜汐遺物的冷漠不得不讓人生疑。
“既未找到也沒什麼,好歹我這找到了江敏之留下的,況且那杜李氏奇怪的行徑也算是有個收獲。”蔣雲中笑著說,拿出懷裏的信攤在地上。
他拿這信給他們兩人看,崔珺拿起來瞧,字跡秀麗不說,那紙張透著光潔白如雪,染了花不顯浮豔,湊近了他還聞到些許清幽的香氣,倒不是常用的香熏得,稍顯有股野生之妙,渾然天成,“倒像是花熏的。”
崔珺拿著紙又給衛靈桓,蔣雲中聞,都聞到了這股香氣,尤其是蔣雲中,他接觸香料多,更加篤定是拿了花做的香包日夜熏著才有這般的效果。
崔珺又拿了其他的看,也是有這香,但都不一樣,似乎是用不同的花氣熏的。
“隻是沒有最關鍵的那封,在大理寺裏也不好拿了過來。”崔珺嘀咕道,蔣雲中拍拍肩道:“這不難,讓衛靈桓明日找機會瞧個一眼,他記性好,能記得住,況且不還有那嫁出去的阿晶?她最熟悉,又不在杜府了,方便我們找她去。你說怎麼樣?”
衛靈桓點頭同意,蔣雲中又看著崔珺,崔珺想到自己明日似乎休沐,可以撥出一天時間,也點了頭。
第二日清晨,杜府後門打開,幾個仆役將箱子都搬到了一輛木板車上,隨後又給了銀錢給那等著的趕車的人,一聲清脆的鞭響,牛拉著這箱子離開了杜府。
蔣雲中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記下了那板車拉走的方向,那板車的模樣和拉車的人,回了院子。
此時崔珺兩人剛醒,見蔣雲中從外麵回來,似乎醒了許久,蔣雲中一進來便笑著說:“猜我剛才看見什麼了?杜府叫人來了後門把東西運走了,這時光正好,又沒人瞧見。可巧讓我看到了。”
“你怎麼想起來要看著這個?”崔珺問。
“我昨日在意,便想既然這架勢也不像是要收進庫房也許今天他們會叫人來處理呢?所以我就記下了。”
崔珺點頭,三人洗了把臉,今日唯獨衛靈桓還需要去大理寺,因此便是崔珺,蔣雲中需要在外跑著。
用過了早飯,衛靈桓先行去了大理寺,蔣雲中先記著早晨見到的板車的樣子,決定先去打聽一下,問崔珺可有什麼頭緒。
因蔣雲中說那方向也不像出城的,出了城還要盤查,帶了那麼多器物不免讓人起疑,崔珺想了下說:“要不先去當鋪瞧瞧?有能力收那麼多東西的,可能會是裕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