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清水似芙蓉(十)(2 / 2)

衛靈桓在他開口罵時就認出來,悠悠開口道:“這不是方郎君?怎麼突然出現在了方家?難不成——?”

方行止一見是衛靈桓心裏暗自苦悶,他還記得早前自己說的那些話,如今是討不得好了,便閉上嘴巴。

衛靈桓笑著問那下人,“難不成他真是你家主人?”

下人摸著頭道:“小的也是糊塗了,真是認不出來,晚上巡夜此人驚動了後院的鴿籠,引了人來。若真是吾家主人緣何娘子叫人送了官府?”

衛靈桓道:“衛某也正奇怪,方郎君早上還說自己與方家無甚關係,怎麼就?”

方行止閉口不言,下人也正奇怪,衛靈桓隻好道:“看來還有些存疑,不如今晚先留在這,明日再說罷。”一麵叫了衙役將方行止押下。

方行止低著頭如同鬥敗的耗子,衛靈桓對下人道:“煩請告知一聲,就說明日還請你家娘子來一趟。”

下人忙應道退了出去。

衛靈桓歎了一口氣,對衙役道:“今晚我暫且歇在這裏,明日我要去郊外一趟,若是鍾家來人你請他們先去坐坐,等我回來再說。”

囫圇睡了一覺,翌日天還沒亮,衛靈桓就拉了馬出了城,一路頂著風雪來到胡茵夢的家中。

胡茵夢似乎一夜未睡,穿著舊衣脂粉也沒上,一見衛靈桓來便道事情不好,果真在聽到他說的昨晚方家扭送了一賊人來便慌了。

“胡娘子可否和本官走一趟?隻因此人身份存疑,需要胡娘子辨認一番。”

話音剛落便聽一陣咕嚕叫,一隻鴿子落在了地上。胡茵夢小心拿起鴿子,不好意思道:“早起喂了鴿子,還沒關上籠子,怕是跑了出來,還請衛少卿稍等,待奴放回去馬上就走。”

“可需要我幫忙?”衛靈桓問。

胡茵夢搖頭謝絕,過了會披了一件大襖,回來的路上因怕顛簸,隻好走回去,所幸這時風雪散去,隻有路上泥濘費了點時間。

兩人喘著氣回到了大理寺,出了一身的汗。衙役迎了出來告訴衛靈桓鍾娘子來了,還有上次來的牛娘子也在。

衛靈桓叫人送胡茵夢去內堂歇著,自去見了鍾娘子。

鍾柳雲氣色倒還好,臉上施了胭脂。

“見笑了,這幾日臉色不好,所以今日想拿胭脂遮遮。”

衛靈桓又看向牛娘子,牛娘子道:“今日出門可巧碰上了,偶然得知此事,見她身邊又沒帶多少人,臉色又不好看,我就陪著她來了。”

鍾柳雲微微一笑,這胭脂還是牛娘子硬讓她塗上去。

過了會方行止被人帶了上來,鍾柳雲掩去笑容,那方行止一見她就想掙脫開衙役的手,誰知被按到在了地上,胳膊被扭到身後登時嚎叫一聲。

“鍾娘子可還記得此人?”

鍾柳雲低下頭道:“記得。”

方行止突然叫著:“雲娘!你看我啊,我是你夫君,你不記得了麼!你怎麼忍心叫人送我來這地方啊雲娘!”

鍾柳雲怎會聽不出方行止的聲音,此時落下淚,便是心硬如磐石也似被風霜刀劍淩遲般,“我夫君回家怎會像你這般?”

方行止哀求她,還叫人把他黏在臉上的胡子拿了,方露出一張白淨的書生麵孔。

衛靈桓麵色一轉,冷硬道:“既然如此方郎君又為何騙我?還不承認?”

方行止看向鍾柳雲,鍾柳雲別過頭來,牛娘子瞪著這無恥之徒一眼,安慰鍾柳雲。

“我……”方行止慌道,見她如此知道事情是瞞不住了,想她已經知道了胡茵夢的存在,趕忙又連聲說著好話勸她,變了臉說起胡茵夢的壞話來。

鍾柳雲擦幹眼淚,對著衛靈桓說道:“衛少卿,此人便是我的夫君方行止,既然他已投案,柳荷的事也有底了,一切都交由衛少卿做主。”

說著便要告辭,看也不看方行止,讓人見了寒心,叫這婦人真個鐵石心心腸,任憑這方行止如何挽留也不顧。

方行止被帶了走,過了會便是淚流滿麵的胡茵夢,衛靈桓叫她,胡茵夢隻覺得渾身發冷,這人叫自己在後麵看了一場戲,如今沒事人般,那臉上什麼心思也沒,胡茵夢捂著肚子道:“何必呢,若是要告訴奴那人早已有了家室,奴又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她靜靜哭了半餉,不曉得昨日還軟語的夫郎今日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

隨後她擦幹眼淚,再也不哭了,衛靈桓看了她一眼,叫人雇了車送她回去,胡茵夢低下頭道:“多謝衛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