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街僻靜,除了皇城區以外;另一些也多在南清街聚集,隻因這條長街風景宜人,人員也不繁雜。
鄭家就是其中一戶,祖上讀書人,做過官,到了這一代鄭蘭也參加過科舉,功名在身,去了外地做官,幾年後因其妻盛月娘體弱,便辭官,常住在京城。
衛靈桓帶了人來向鄭家寄了拜帖,不多一會就有鄭家的管家匆匆出來,忙將迎了進去。
衛靈桓剛坐下,丫頭奉了茶來,管家招招手,一些人退了出去。隻見管家跪了下來磕頭,衛靈桓忙把人扶起來,管家已老淚涕泗哭訴道:“請衛少卿救救我家主人和娘子!”
衛靈桓問道:“管家嚴重了。你家主人和娘子遇到什麼事了?”
管家再次躬了躬身回道:“就在前段日子,我家主人和娘子一同失蹤了,如今連個消息也沒有!”
衛靈桓皺眉:“既是前段就發生的事,為何直到今日我上門來你才說?”
管家搖頭擦淚:“怎麼不想說,可那劫匪留了信,說我們若是報了官定叫主人娘子不得好死。”
“你們就被唬住了?”
“哪裏。起先老奴不信,那個劫匪綁架了主人娘子,無非是看中了錢,當日也是晚了,和家裏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派個人偷偷報官,至少把官府的人偷偷請進來,誰知第二日一早就又送了封信來,裏頭還有個斷指,說我說到做到,如今奉上你們娘子的斷指,若再敢妄動,便再砍一根,反正有十個手指頭,沒了還有腳趾頭。您說說,這可不是喪心病狂之輩,老奴怎麼敢?娘子打從娘胎出來天生不足,這要是看了一根指頭出了事可怎麼辦,熬不過去老奴也無顏去見阿郎了。”
“你是盛家的人?”
“是的,娘子嫁過來後我也跟著過來了。”管家回道。
衛靈桓要他把兩人失蹤直到今天發生的所有事都回憶一遍,管家想了想說:“那日早晨主人說要去商鋪看看,因此叫人拉了車來,誰知一去就再沒回來。”
“你家娘子呢?不是說一起失蹤的?”
“老奴這般猜測的。衛少卿有所不知,前段日子我家娘子生了一場重病,差點就去了,連後事都一應備好了,所幸老天開眼,娘子又奇跡般好全了,那日還未好利索,便一直在房中養病,叫沒事不要打擾她。等到了下午,娘子身邊的海明珠就去房裏看看,那房裏空無一人,家裏上下都翻遍了,連個影子都沒有。老奴當時就派人去找主人回來,結果回來的人隻帶回了那車夫,也是受了傷,頭上都是血,現在還在昏迷,不省人事。”
衛靈桓問那海明珠如今可在,管家點頭忙到外頭使人把她叫來。
海明珠進來,站在衛靈桓身邊的衙役睜大了眼睛,十分驚訝。原來那海明珠是個胡人,發色淺淡,眼珠子是綠色的,衙役趕緊撇過臉去,心裏說了幾聲罪過。
海明珠行了禮,衛靈桓問起那日的事。
海明珠開口,是十分純正的官話,若隻聞其聲一點也猜不出海明珠是胡人。
“那日早晨奴婢在門口問過娘子是否需要進來,娘子說不用,所以當日隻聽到了娘子的聲音,並未見到娘子的真容。”
“為何?”衛靈桓不解。
海明珠說道:“娘子向來大病小病不斷,平日裏著了涼也要臥床好幾日方可下地走動,因此娘子病著時,我們隻在外間伺候,為的是讓娘子清靜,若被吵醒就再難睡著。我們在外間走動,拿東西都是輕手輕腳的,不敢發出一點動靜。那日中午的時候奴婢偷偷瞧了眼,娘子正側臥在床上睡著了。就沒進去。”
“你們不在跟前,萬一她有何不適,那可如何是好?”
“衛少卿大可放心,娘子跟前有個鈴鐺,無論何時,隻要搖響了,外間都有人聽得到。”
“那就是說其實那日你們雖然在外頭,但也不確定你見到的是否是你娘子本人是嗎?”
海明珠楞了一下,要說不對,衛靈桓卻也說得在理,海明珠因平日裏的習慣,下意識以為睡著的就是娘子本人,沒有去確定,屋子裏的人也這樣覺得,突兀這般一問海明珠也不確定了。因此她遲疑地說道:“這……這怎麼可能,隻一天未見娘子就被帶走了也未免太過奇怪了,咱們都在外間守著,連個蒼蠅也飛不進來,那人是如何辦到的?”
衛靈桓不答話,沉默了一會問能否去盛月娘的房中瞧個究竟。
管家讓海明珠帶路,盛月娘住的院子是鄭家最好的一處,又幽靜又有太陽照進來,隻需晚上點燈。進了院子,種的花並不多,多是些無香的花種,四處都開著窗子,正好讓陽光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