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千雩便被安排在下人房內,與她同房的還有一個叫東菱的女孩子。她比沈千雩要小兩歲,才剛及笄。聽說東菱之所以在南陵醫館當廚房的煎藥丫頭是因為她十歲的時候就雙親俱失,因為她的伯父唐遠和廚房的管事吳大媽是故交,就被帶到這裏來了。想想還怪可憐的。
偷偷拉開被角,見東菱睡著了,沈千雩這才從床上坐起來,披上白色的外套,躡手躡腳地往門外走。
月色下,庭院裏的海棠樹左右搖擺著,沙沙的響聲掩蓋住了天地間的一切細微聲音。四季海棠的殘瓣覆蓋在庭院中心的小石凳子上,阻止了人們的停留。白色小雪夾著海棠的花葉,繽紛落下,好不美麗。
微微一笑,沈千雩從背包裏掏出微型手機,輕輕按下紅色的鍵。一道無形的光線射向被海棠葉遮蓋住的半麵月亮,突破時空的缺口,射入另外一個時空。
“喂,小雩啊。怎麼樣,在哪個朝代落腳了?”話筒那邊傳來沈茉霓的聲音,讓沈千雩一陣激動。她一屁股坐在滿是海棠花瓣的椅子上,對著電話那邊的人道:“朝代?好像不是曆史上記載的朝代呢,我都沒聽過姓簫的什麼大齊王朝。不是春秋戰國時期的有一個齊國嘛。怎麼突然來了個齊朝呢?”
“哦,可能是異時空吧。”
“你怎麼說的那麼自然,我都到了一個曆史書上找不到的地方呢。而且古代重男輕女的情節也太嚴重了。我這麼優秀的大夫,‘南郭先生’他隻給我一個打雜丫頭的職位當當。我現在每天都要到廚房裏去煎藥,到庭院裏去打掃衛生。我沈千雩長這麼大一隻,還沒有給別人抹過一塊地呢。”她罵的氣喘籲籲地,肆無忌憚地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哎,你說那麼大聲,不怕周圍有人聽到嗎?”隔牆有耳是古人傳下來的一個不錯的成語。
“怕什麼,我沈千雩現在不過一打雜丫頭呢。倒是表姐啊,我這樣都接近不了正堂,怎麼可能學習古代人看病呢?”
“那還不簡單,借口你不會找嗎?”
“哦,我找找看好了。對了,我爸媽還好不好?”
“好的很呢,你走的那天,他們又買了去蘇州的機票,會蘇州老家省親去了。你也不要問他們了,你的老爸老媽呀管你管了十七年了,你也夠了吧。”
“嗯,好,等有空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拜拜。”
“拜拜。”
掛了電話,收好背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冬天銀白色的氣息。明天,一定要找一個好借口才是。
一大清早的,沈千雩就想好了各種各樣的應變理由向從下人房向就診大廳走去。
從廚房配置的下人房到就診大廳總共要穿過四個長廊,繞過三幢建築物。這三幢建築物分別是待月樓、摘星閣、追雲軒。待月樓的一樓是藥材的集中倉庫,二樓是各式各樣的醫書。三樓是一些名貴的藥材,因此待月樓的三樓加了二十四把大鎖,隻有經過“南郭先生”的批準才允許開門取藥。
摘星閣的一樓是大夫們討論的地方,也是南陵醫館的boss--薛行空開會的地方。二樓,就是薛行空偶爾來居住的地方了。三樓是閣樓,由薛行空自行管理,根本沒有人知道三樓有什麼東西。
追雲軒則是款待客人的地方。因為南陵醫館的風景十分美麗,四季如春的景觀使得南陵醫館堪稱大齊a級旅遊風景區。但是薛行空一般隻會在這裏安頓親朋好友,對於那些想要住進來的富人,他就要收高昂的居住費了。
沈千雩一路走過來都沒有見到幾個行人,這不禁讓她一陣奇怪。早上起來也是的,都不見同房的東菱。東菱的被子疊得方方正正的,床上早就沒有了人影了。
看到的人,不過是打掃後堂的林子,還有廚房裏負責烹飪的王廚子,再來就是四個月前剛招來的鍾大夫鍾戴鵬了。
“鍾大夫,我是廚房裏打雜的小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鍾戴鵬皺了皺眉頭,頗為不耐煩地止住了前往待月樓的腳步,側身蹬著她,悶聲悶氣地道:“有什麼事快說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呃……怎麼醫館裏沒有什麼人在了?郭大夫他們呢?”
鍾戴鵬聽了更為惱火:“哼!他們,包括那個姓鄒的都去了揚州城郊外的流湖說話去了,還不讓我去,要我留在醫館這裏看病。這分明就是看不起我的醫術,什麼東西嘛這真是!”
“呃……怎麼隻有大夫們去了嗎?”吳大媽還有東菱、西嬙她們都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