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邊晟,你果真與天獵國勾結了麼?東方毅將遭遇埋伏一事,與今日之事再三反複思考著。想必自己一出宮,姚邊晟便已得到了消息。然後不遠千裏,率兵回朝,又派人將白雲鎮洪災之事緊急奏報,趁自己回宮之時,半路設下埋伏。縱然那一箭射偏,但箭上所染劇毒,非天獵國太醫不能診斷……好一個連環妙計,環環相扣。隻是,姚邊晟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料到,他的寶貝女兒,姚宜景會挺身而出,為自己擋了那一箭吧?
東方毅忽地鬼魅地笑了。難怪,白雲鎮洪災,原本飛鴿傳書就行了,何需派兵前去。而自己回宮路線與時辰,也是對方早已掌控了的。隻是,姚邊晟,你就那麼迫不及待要對付我麼?隻怕我下台,你也坐不上這皇位吧。
東方毅眸子閃爍,看不透他在想什麼。白靈抱著小白兔,走到他身邊,仰著臉,問道:“喂,東方毅!”
東方毅被打斷神思,不悅道:“什麼事?”
“我問你哦,你剛才跟薑太醫所說的話,你不怕我告訴別人嗎?”
東方毅好笑地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你?你會嗎?你又能告訴誰呢?”
這他倒還真沒有想過,相信這女人不笨,聯係前因後果,知道這事非同小可吧。如今就算自己知道姚邊晟與天獵國勾結,但卻沒有確切證據,一切隻是猜測。而今日那無憂先生前來,刻意指出所有毒藥皆是出自天獵國,但就算明知天獵國派人暗殺自己,又能如何?若一舉進攻天獵國,且不談那些驍勇善戰的狼騎兵,隻說這箭上所淬染劇毒,若是雙方開戰,士兵們一旦中毒,便毫無戰鬥力,又無解藥之方,必敗無疑。薑太醫若傳言出去,隻怕人心惶惶。而白靈,不會不懂這中間的利害。既然如此,她又怎麼可能將這消息散布出去?東方毅莫名地相信,她不會說出去。
白靈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身邊,一雙大眼睛裏寫滿笑意:“是嗎?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就那麼相信我嗎?”心裏忽地覺得感動極了。
東方毅嗤笑,長臂一勾,將她卷入自己懷中,道:“朕不是相信你,而是,朕覺得,你不敢。”
白靈被他抱在懷裏莫名地覺得心跳加快,一邊掙紮,一邊說:“我為什麼不敢?”
“因為,如果朕知道是你泄漏,朕會讓你的家人,株連九族!”滿含著笑意看著白靈,東方毅仍然不相信逐月的報告。昨晚,逐月回報,白靈並非屠戶王家的女兒靈九,王家女兒早在進宮之前就已失蹤了。那麼,她是誰?她入宮目的何在?東方毅不相信,不相信逐月的報告。不相信白靈入宮別有目的。
東方毅話音剛落,便如願以償地從白靈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驚慌,她不悅地一掌推開東方毅,嬌嗔道:“你敢殺他們,我先殺了你!我走了!”說罷一陣風似的,抱著小白兔便離開了中和殿。
東方毅微笑著,目送白靈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去想一個普通女子,何以能夠輕輕一掌,便推開自己全身力量的禁錮。她剛才的眼神已經證明了,她的確擔憂那王屠戶一家人的安危,不是嗎?一定是逐月的調查有誤,一定是!
東方毅左手搖著骨扇,右手輕輕撫摸著胸口,那擁抱過她的地方,此刻一片柔柔的暖意,就仿佛多年來的空白被填補滿了。低低地笑出聲來,也許,隻要這個女人留在身邊,其他的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白靈抱著小白兔,倉皇而逃。慌不擇路地向前走,穿過一條畫滿了描金紅柱的長廊,經過太液池,春風吹皺了一池湖水,清澈見底的湖水中有來回穿梭的遊魚。白靈放慢了腳步,一顆怦怦亂跳的心似乎這才逐漸恢複了平靜。走到太液池中間的八角涼亭中,在漢白玉長凳上坐下,撫著懷中小白兔的毛,氣惱地說:“那個暴君,莫名其妙地瞎說什麼,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