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毅目光陰晴不定,望著大殿門口出了神。眼前浮現的人影,竟是那身著白衣的女子。
然而,卻又想起她今天下午說過的那番話。
東方毅唇邊掠出一抹苦笑。白靈,你覺得我對歐陽婉兒太冷漠無情了麼?東方毅起身,緩緩走下龍椅,陰沉著臉,開口問道:“歐陽婉兒,如今住在哪?”朕對歐陽婉兒太冷漠了,是麼?那麼,我便如你所願吧。
明川低頭道:“回皇上,在槿汐苑。”
槿汐苑麼?東方毅腳步不遲疑地出了殿,沉聲下令道:“隨朕去槿汐苑。”
“是。”
隨著一聲“皇上駕到!”,槿汐苑內,偷懶的宮娥們七手八腳地起床穿衣服,慌慌張張地出來接駕。而東方毅陰沉的臉,卻讓宮娥們更加心驚膽戰。
自進入槿汐苑內,便隱約可聽見悠揚悅耳的笛聲。而一跨入院內,那笛聲就戛然而止。接著,一個身穿碧綠翠煙衫的女子緩步出來,跪地叩拜。
東方毅隻瞧了她一眼,便淡淡地說:“都起來吧。”
跪在地上的三五宮娥與太監,不知是福是禍。彼此對視一眼,卻見明川拂塵一掃,以眼神示意他們都離開。而明川自己也識趣地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槿汐苑一直是不受寵愛的妃嬪居住的地方,後來被調換成小主暫住的居所。因此這槿汐苑的寢殿並不大,來回不過三五步。陳設簡單,室內隻有一張普通的梨花案,一張不大的雕花檀木床。東方毅左右看了看,隻好坐到床邊,緩了臉色,柔聲問道:“方才,可是你在吹笛?”
歐陽婉兒垂首立在房中,聲如蚊蚋:“是。”
東方毅見她拘謹的樣子,心中頗為不悅。哪個妃嬪見到自己不是喜笑顏開?不過,在昏暗的燈光下,粗看過去,歐陽婉兒那低頭羞赧的模樣,與當年的宜蘭頗有幾分相似。東方毅心中歎了口氣,語調不自覺地放軟了:“再吹一首來聽聽。”
歐陽婉兒坐到案旁,拾起放在梨花案上的凝碧長笛,溫聲問道:“不知皇上喜歡聽什麼?”
東方毅對樂曲一向不喜,今夜也不過是思念故人,便閉了眼睛道:“隨便。”也不脫靴,雙腿一抬,半躺在檀木床上。
歐陽婉兒略一思索,便低頭望著手中的凝碧笛,一首《竹林春雨》就那麼翩然從十指間流露出來。十指在竹笛上下翻飛,如同撫摸心愛的人,神情沉醉。笛聲悠揚,宛若雨後的大地,有泥土裹著花蕊的芬芳。樂聲愉悅,如春天竹林裏雨後春筍抽芽,給人一種生命的喜悅感。朱唇之下,竟流淌著那樣曼妙的音樂,仿佛溪水潺潺,又好似烈日當空,微風送暖。
東方毅半躺在床上,閉目聆聽著,心下不由逐漸回歸了一片平靜。煩躁與思念逐漸被寧靜取代,聽得久了,他竟連打了兩個嗬欠,頓生昏昏欲睡之感。但想起白靈的話,驀地想起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便招手喚歐陽婉兒道:“過來。”
明明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卻帶著無比深沉的威嚴。令人不自覺地臣服。歐陽婉兒放下手中凝碧笛,低著頭,一步一步向床邊走去。
東方毅睜眼,見歐陽婉兒紅著臉,暈染的燈光襯得她的臉色煞是好看。不由少了幾分嚴厲,道:“脫衣服,侍寢吧。”
“皇……皇上……”歐陽婉兒猛地抬頭,眼神中除了驚詫,更多的是恐懼。
“怎麼,不願意?”東方毅看著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
“沒……沒有。”歐陽婉兒低頭,慢慢地褪去了綠色羅衫,然後是素白襯衣,接著,又慢騰騰脫下湖綠色百褶裙……手指微微顫抖著,心跳如鼓。
東方毅不耐煩地長臂一勾,將她卷入自己懷中,三下五除二地扯開她最後的阻擋。
歐陽婉兒低著頭,不敢看東方毅,也不敢有所動作。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入宮的目的,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不是嗎?可為什麼,為什麼看到他那冷魅的樣子,一顆心就忍不住七上八下地胡亂跳著。依靠在他胸膛,裝作不經意地食指一探,搭上了東方毅的脈搏,頓時心中倏地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