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姐姐,你說,我怎能不恨他?我怎能不報仇?為人子女者,養育之恩尚來不及報,就連披麻戴孝的機會都沒有,這份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怎麼能不報仇?”歐陽婉兒哭訴著,眼睛已經紅腫,鬢邊一縷淩亂的發絲垂落腮旁,更顯得梨花帶雨,份外可憐。
小白兔乖巧地從白靈腿上跳下來,白靈疑惑地看著她,不一會兒,隻見小白兔蹦蹦跳跳地銜著一塊絲帕過來,一躍而跳上了八仙桌,將絲帕垂到歐陽婉兒麵前。歐陽婉兒此刻正傷心,也沒去想這小白兔的靈性,隻是接過絲帕擦拭眼淚。白靈伸手將小白兔抱入懷中,沉默良久,眼眸由同情再到複雜,最後一臉平靜地抬頭看向歐陽婉兒,聲音淡淡地問道:“所以,婉兒,就因為這樣,你要下毒害死他嗎?”
歐陽婉兒停止了哭泣,抽噎著說:“靈兒姐姐,雖然我真的很希望東方毅死無全屍,我也巴不得這次是我下毒害了他,親手為父母報仇,可是事實上,這真的不是我下毒。”
白靈疑惑地看著她,問道:“真的不是你?”
歐陽婉兒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希望他死,可卻不是這樣死去。這樣就死了,對他所犯過的罪來說未免太輕鬆了!我要他狂性成魔,肝膽俱裂而死!”
白靈渾身打了個哆嗦,原來,這就是仇恨的力量。
她隻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妖,從小便獨來獨往,後來拜在師傅門下,也是每日裏獨自修行。白靈沒有父母姐妹和朋友,不曾體會過那份家人和睦相處的溫暖,也不知道恨一個人到底有多痛。隻是……她咬唇想了一會兒,仍舊是將心裏的話和盤托出:“婉兒,我知道你恨東方毅,恨不得他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死了,天下易主,江山變色,那麼,又會有多少家庭,遭遇你和你兄嫂所遭遇過的事情?如果天下大亂,會有多少家庭從此風崩離席,家破人亡?雖然你複仇了,可是,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點?”
歐陽婉兒苦澀地牽扯了一下嘴角,抬頭看著白靈,清澈的眼眸裏沒有絲毫掩飾:“靈兒姐姐,你不相信我嗎?我真的沒有下毒。另外,你說東方毅的死會令天下大亂,雖然我並不否認這一點,可是,他活著就會更好嗎?你看看這個國家,言官不敢諫言,後宮女人明爭暗鬥,東方毅他沉迷女色,他給這個國家的子民又帶來了些什麼?”
白靈沒有說話。說實話,自她下山以來,不斷聽到別人說東方毅殘暴冷漠,好色成性,可是以她看來,東方毅並沒有那麼沉迷女色啊……當然,她斜睨了對麵的歐陽婉兒一眼,若說東方毅寵幸她是沉迷女色,也並不成立。凡間的男子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作為一國君主,他後妃眾多,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雖然,白靈自己絕不會找一個朝三暮四的男人,可她卻在心底無意識地為東方毅開脫。
她不知道的是,自她進宮,東方毅看到她的那一眼起,東方毅便下令讓其他秀女返鄉,並且從此不再選秀。而東方毅之前的好色成性,白靈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兩人如此靜靜地對坐了一會兒,白靈知道歐陽婉兒心中難受,可她卻不擅長安慰人,隻好陪她坐著。心中想的,卻是中毒不醒的東方毅。按照闕無憂的說法,若沒有日月同輝,八天之後,東方毅就會一命嗚呼。如果他真的死了……白靈不敢再深想下去,隻是一想到他就要離開這人世間,心裏就會沒來由地慌亂起來。
為今之計,找到解毒的方法才是源頭。可是,如果連他怎麼中毒都不知道,又如何解毒?想著,白靈猶豫再三,終於還是試探地問歐陽婉兒道:“婉兒妹妹,我剛剛去探察皇上的毒,他體內好像有兩股力量在操控著,似乎心性迷失,我擔心他入了魔鏡。上次我無意中在你宮中,好像看到一支綠色的短笛,你是如何得到那支短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