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毅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一襲白衫的女子緩緩走出了自己的視線,依舊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腦海中仍舊停留著在南灣山上,白靈垮下戰馬款款向自己走來,那燦然奪目的一笑,仿佛彌漫了終生的眼睛,仿佛春天即將盛放……而剛才她那冷漠如冰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即便是看著自己時說話的語氣,都那麼冰涼冷淡……
她,是真的不認識自己了嗎?
抑或是不想再記得自己?!
東方毅胸腔一陣劇痛,這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種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他握緊的拳頭格格作響,瞪大的眼珠幾乎快要凸出來。而胸中那不斷翻滾的一腔怒火,似乎在提示著他剛才那女人對他的視若無睹,告訴他,他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心機。他想要呐喊,想要瘋狂地暴走,想要屠殺一些什麼,這樣才能強壓去心頭那濃重的仇恨與怒火……
這一瞬間,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心痛。比起看到蘭兒那渾身赤裸的屍體時的痛,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說姚宜蘭的死狀刺激了他心中的懦弱,讓他隻想殺兄弑父,屠盡那些侮辱了他心愛女子的男人,那麼現在,他甚至渴盼立刻跨上戰馬,殺入戰場中,屠盡天下人,殺盡所有可殺的一切……
或許,隻有那樣,靈兒才不會用那樣淡漠如水的眼神看自己吧?
靈兒她那麼善良,一定不忍見世人慘遭戰爭的蹂躪,不願見天下百姓的尊嚴被肆意踐踏……或許,隻有走這最後一步棋,才能換得她些許的注視,才能令她乖乖回到自己身邊,是不是?
靈兒,如果你一定要我顛覆天下,才會為我駐留,那麼……
朕,便隻能這樣去做了。
因為,若你不在我身邊,這天下,這皇位,這世間,又有什麼可以令我歡心一笑?
你懂我的,你都懂我要的是什麼,是不是?
從後院走出來的東方毅,渾身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齊浩天隻看到他陰沉著臉,一雙陰鷙的眼中透露出狂熱的殺氣。他低著頭向姚宜景示意自己離開,便跟在東方毅身後進了議事廳。
議事廳的大門被關上,明川手拿拂塵站在門口守著,不準任何人進入。
大廳之內,東方毅端坐在太師椅上,目光陰沉地盯著齊浩天,冷聲問道:“齊將軍,自從姚邊晟在黑龍城一戰中殞身之後,朕認為你可堪當重任,才會撥你來白玉關。但時至今日,天獵國狼騎兵已占據黑龍城,攻打白玉關也在須臾之間。你不僅沒有加緊士兵訓練,也沒有派兵巡查,敢問狼騎兵進犯之時,你如何應對?”
齊浩天對上了東方毅陰戮的眼,渾身一顫,拱手道:“稟皇上,微臣認為,戰事在即,若是此時加緊訓練,隻怕兵士們體力透支,屆時狼騎兵果真來犯,難以提氣與之作戰。至於城關巡防,微臣一直都有派暗衛在做。而且微臣認為,兩軍對戰,重要的是士氣。士氣不可低。故此一而忍,忍而一鼓作氣,三而戰,方可大戰獲勝!”
東方毅陰狠地盯著齊浩天,心中不禁大為讚賞。假以時日,齊浩天之威名絕不在乃父之下。隻是此刻……他唇角輕揚,冷哼一聲,陰笑道:“齊將軍好個忍而作戰!莫不知兩軍對陣,重在時機麼?戰爭,天時地利人和也。天時者最重要,地利上我們已經丟失了黑龍城。如今天獵國狼騎兵剛剛侵我黑龍城,想必如今正在重整旗鼓,養精蓄銳,整軍待發。如此時機,剛好是我軍偷襲的絕妙時機,若我軍趁機出城作戰,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齊將軍認為可有勝算?”
齊浩天一驚,慌忙抬頭看了一眼東方毅,看到他若有若無的笑容後,又慌忙低頭,戰戰兢兢道:“微臣……微臣認為……皇上此舉不可行!”
“謔”地一聲,東方毅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慢慢地向齊浩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