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他才從藍翦那邊回來,回到那個名義上的家。整個別墅黑漆漆的,大夥兒八成都睡著了。沒有驚動任何人,他直接上了二樓。
推開臥室的門,光線昏暗,卻還能依稀分辨出一道瘦小的身影立在落地窗之前。他按下電燈的開關,刹那間,整個間重現光明。燈光明亮,恍如白晝。然後,他也看清了他的妻子背對著他,目光聚集在窗外,眺望著遠處的夜景,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他道:“怎麼還不睡?”
“丈夫徹夜不歸,我這個做妻子的怎能安心入睡?”尖尖細細的嗓音傳來,語氣聽似平靜,卻又夾雜了責問的意味。
她突然向他發難,他真有點錯愕。
他以為她會如同往常般,一笑了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妻子已經到達了容忍的極限。
見他不回答,她轉過身子來,直視著他的臉,眸中泛著點點淚光,“為什麼不給我一個理由?隻要是你說的,我就信。哪怕是騙騙我也成。”
“我……”喉嚨一緊,他一時無言。
她又繼續說:“翊哲,我們四年的婚姻,難道還比不上你們一個月的感情?”
他是個有原則的男人,她一直以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拿溫柔與家庭當手段,就可以挽回他的心。事到如今,她才懂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那個藍翦已經深入了他的心,很難拔除。今晚就是一個很好的的例子。見他身體不舒服,他們早早就從party回來了。可才到家沒幾分鍾,他又出門去了。不用猜,她便知曉,他是去找那個她了。
她從月華初上等到夜半三更,終於等回了他。
心裏的惶恐,也積蓄到了極點。
“Monica對不起。”對此,他深感歉意。
臨出差之前,他答應過她,一定會跟翦兒保持距離。事實卻是,出了一趟差,他非但沒能從她的吸引力出來,反而越陷越深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她有點哽咽,“為了瑞瑞,為了這個家,翊哲,我求求你,離開她好嗎?”
他別過臉去,不忍去看妻子委屈的臉。
“藍翦就真的那麼好嗎?為了她,你寧願這個家散掉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是她目前唯一的籌碼。
他露出為難的表情,“Monica,我也不想看見這個家就這麼散掉。可我同樣也放不下她。權當作是我自私,為了我,請你接納她。”
“接納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失聲地喊了出來。
胸膛裏那顆心,也開始怦怦直跳,她不由提心吊膽,害怕從他嘴裏吐出她最不願意聽見的那些話。
他瞅著她,語氣十分肯定,“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我不明白……”她拚命地搖著頭。
她不要他們的婚姻形容虛設,她也不願意他的丈夫除了她之外,還屬於另外一個女人,她更不甘心見到藍翦的臉上顯現得意的深情。婚姻法上明文規定,婚姻關係是一對一的,叫她怎麼接納另一個她?
看著一向冷靜自製的妻子幾近抓狂,彷徨無助,他也於心不忍。
可這件事,必須有個人率先妥協,但他不肯做這個退讓之人。所以,他隻得狠下心來,對她說,“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麼你接受她,要麼我們離婚。”